第221章 221.猛推弘范入冰河
两人是认识的,丹徒·焦山之战的时候,就在阵上互相衝过。只不过那时候隔得远,见得不那么清晰。这会儿再见,立刻就和印象里的模样对上了。
算不上什么仇人,各为其主,既然瞧见了,那就会会吧。相比较於擅长骑战的张弘范,如今身处狭窄的德安桥上,反倒是熟悉步战,在四川多有操练的马雍更有几分优势。
此时他也不用大斧了,从地上抄起一面圆牌,取下腰间的骨朵儿,趁著张弘范人马因衝撞宋军而停滯得间隙,立刻挥打上去。骨朵嘛,好钝器,砸到了脑袋,就算带著头盔也能把你脑仁砸散黄了。
张弘范膀下宝马也是有马面的,不过这玩意儿主要防流矢,一骨朵下去,那马直接嘶鸣惨叫著就倒了下去。其人確实马上功夫了得,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居然临机旋身,跳下马来,顺道捨弃了铁枪,抽出腰刀。
直接架住马雍擂打而来的骨朵,往后疾退。
倒不是张弘范怂了,抑或是想走。单挑嘛,这玩意几谁规定一对一单挑的?
就不兴你一个单挑我们一群。或者你一小群,单挑我们一大群?
后面第二垛,第三垛的家丁,也撞开宋军的盾墙冲了进来。虽然正面步战,
可能还是四五个人挥刀,但后背有友军看著,至少可以放一半的心。
瞧见张弘范如此,马雍也爽快的很,我不挑了,您自个儿玩吧。招呼起周围十几个亲將勇敢,前面八人长牌驻地,长枪如刺,后面几个直接神臂弓上弦。但不射,这么近的距离,没射的时候威力最大。
上弦再快,这点时间人家也冲脸了,都是老行伍,谁不明白谁啊。
见此情形,张弘范也不打,跨上一匹马就往回跑。然后怎么著?带著他那十三骑家丁亲將,下桥换马,分成三垛,连环放箭。箭矢钉在宋军的长牌上哆哆哆的响,颇为骇人。显然这些家丁近距离放箭,换上了重箭。
普通的箭头就是个尖儿,加重的箭头开始加长带槽,甚至三棱。清军的箭,
据说有人去萨尔滸“捡”来著,发现那是真重箭,像一把小铲子似的,上来就把人给铲死了。
连射了好几轮,张弘范终於著一个空,一箭射中马雍的头兜,震的马雍脑门都嗡嗡响。杜松就是被后金的神射手射烂了头盔,一箭毙命的。这头盔据说还是御赐的呢,造孽啊。
趁著马雍这一晃神的空挡,张弘范立刻抓住战机,又吹起哨来。三垛骑兵以张弘范为锋,猛撞宋军长牌手。这时候马的损失只在其次了,能斩一员宋军的团练使、刺史级別的大將,那完全值得。
如果是坚阵,张弘范也不敢冲。这不是德安桥上拢共百十个宋军嘛,根本叠不起三层五层的大阵,连神臂弓手都得往桥下射,去打击围攻宋船的元军。
从家丁手中接过铁枪的张弘范凭著那股猛劲,不避左右宋军的刀枪,直刺马雍的上半身。马雍尚在迷糊,但是多年的军旅生涯,不知道多少次死中求活的经歷,让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直接向后倒去。
一枪扎来,將马雍肩膀的披膊直接穿裂,数十片甲叶乱飞,肩上好大一块血肉也烂散了出去。
剧痛之下,马雍十二分清醒。左右的亲將也涌上前来,为他们的主將拦截之后的攻击。张弘范见一击不中,兜马又来,对著马雍再刺一枪。此时精神高度集中的马雍完全在意不到疼痛,扛起一面长牌,就往张弘范的马撞去。
马吃痛,稍稍却蹄,这一枪划过了马雍的手臂,若非有长牌,臂上绝不止一道口子。
靠这一搏,张弘范的马被逼停。马雍身后的一名亲將,以长刀做箭,直刺张弘范肋下。马上的张弘范欲要遮挡,身后一骑家丁也要救护。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如何能来。一刀刺入肋下,张弘范大为吃痛。
好机会!
半身浴血的马雍脚下发力,猛推张马,试图连人带马,把张弘范给推到桥下。大冬天的,绵衣锦袍就好几斤,再加上几十斤的铁甲和兜鉴,如果张弘范不会水。一冷一热一刺激,直接沉了运河也非难事。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如此明显的动作,已经在桥边的张弘范当然明白,趁著身子还没矮下去,连忙挥枪再打马雍。已经赶到的张家家丁也猛刺马雍,直中马雍下腰,若非两层重甲,当时就要被这家丁捅死。
恰好也是这一捅,剧痛之下的马雍发出一身蛮力,连人带马上千斤,硬是被他推进了运河。披著数十斤鎧甲,从十几米高的水面被砸进水里,肋下还插著一把刀。
必死无疑啦。
才衝上来的第三垛家丁毫不犹豫的也披著几十斤重的甲,往运河里面跳,去救他们的主子张弘范。
张弘范乃是汉世侯之首张柔之子,现在张柔尚未封赠汝南王,可也是正经的太师蔡国公。他家世袭的毫州万户,如今落在张弘范头上。张弘范要是死了,成百上千的军將都得失去將主。
原本还猛攻马雍的十三名家丁纷纷退去,有的边走还边脱衣甲,预备跳水救人。马雍也不是好说话的,身中三枪两箭,他居然不觉得疼,只是命十余名神臂弓手,攒射张弘范落水之处,先把那马给射死了。
第一个跳下去的家丁,根本就没浮起来,还被补了好两箭呢。
既然已经击退了张弘范,马雍顾不得伤势,转头看桥外正在退却的宋军。就这一会儿时间,元军的小船更多了,百家奴、奥鲁赤等人的骑兵也冲了上来,拥在岸边,丛丛层层,不可计数。
更重要的是,守在德安门外的宋军骑兵已经开始撤入城內。原本德安桥北面还有宋骑的遮蔽,现在宋骑一退,身在桥上的马雍,几乎就要被两头堵杀啦。
左右的亲將力劝,事不可为,还是赶紧撤入城內吧。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士兵们瞧见他如此卖力营救,没救到也不至於心生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