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514.斩首祭旗三军悦
作为曾经的带宋第一大军头,魔下貔貅千群,饕餮百万的大將,吕文焕的死自然值得书一书。只不过他不像是在临安宗社里被大卸八块的范文虎或者吕师夔,他现在在鄂州,等著被砍了去祭李庭芝的大旗。
自从在淮边被交换回来,吕文焕就一直试图自救。哪怕是面上刺字,充解军前,或者发配广西极边,都是可以接受的。
偏偏张巡只问不保,李庭芝是问都不问。来鄂州之后,吕文焕和李庭芝也见过几面。当年吕文焕死守襄阳时,李庭芝两度引兵来救,真要算起来也是有一段香火情的。
正当吕文焕想要复製一下在张巡面前的说辞,讲述虏中厉害虚实时,李庭芝直接摆手。表示自己根本就没有了解这些的欲望和想法,让吕文焕歇了旁的心思,专心挨砍即可。
眼前李庭芝全部心力都在恢復襄樊上,除此之外,他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考虑別的东西了。曾经驱逐韃虏,恢復中原的志气,伴隨著时光的流逝,
已经难以实现。千钧的重担交给后人吧,他只能做好眼前最后的这件事。
为自己的一生画上一个不算那么完美,却也合格的句號,给带宋留下一个完整的三边。
所以吕文焕说啥都不好使,只能等待生命终点的到来。而李庭芝则是让人用担架抬著他,开始检阅三军,激励诸將,日搞月赏,將自己积蓄的数百万家资,
全都掏出来。
从湖南、赣南、浙西、淮南抽发来的各路人马,云集鄂州內外。不下十余万眾,全是为了恢復襄樊而来。
兼上李庭芝乃是天下名將,诸军鼓舞,莫不振奋。及至淮南镇王安节统马步兵一万眾抵达,鄂州內外更是士气高涨。
诸路兵马相次过江,抵达郢州。自去年开始,在郢州屯驻的赣南山民,此时已经收了一季麦,为大军积蓄了十四万斛军粮。
之后甚至还可以再种一季豆,原本江汉平原、河南平原上,应当都是一季豆,加上一季玉米或一季麦的种植模式,只不过后世豆类大溃败,才少见种豆人襄阳的昂吉儿和和尚也发觉宋军在鄂州和汉阳军云集,但是他们手头乏兵,
只得区区的六千余人。守卫襄阳和樊城的话,动员军户民丁或许还可以拼一下,
出城野战就力有不逮了。
给大都发去的急报石沉大海,昂吉儿哪里不知大都的兵力也是捉襟见肘呢。
可襄阳实在重要,不容有失啊。
有什么不容的啊,在忽必烈归还吕文焕以下数千人给带宋的时候,襄阳就不再是不容有失的重镇了。
顶多就是失了襄阳,元朝在汉水流域大溃败,最近十余年的攻略所得全部付诸东流罢了。相比较於海都对忽必烈的威胁,襄阳不算什么。
对了,海都已经被蒙古诸部上了尊號,称“宝音图汗”。
忽必烈叫薛禪汗,可以理解为聪明汗。而海都的宝音图汗,可以理解为福禄双全汗。蒙古草原上的牧民和站户,看来真是被忽必烈给欺压惨了,好容易有个海都带他们准备再为大蒙古奋斗一次,立刻就为海都献上了吉祥號。
薛禪汗这会儿都已经率领大军前出至上都,预备和宝音图汗大决战了。別说襄阳出事,就算是张巡这会儿出师北伐,河南、山东已经全部姓了张,忽必烈也不会管咯。
一边焦急候援,一边焦虑等死。
而全阅诸军,激励好了士气的李庭芝,也毫不犹豫的把吕文焕推到了军前旗前。吕家在襄阳数十年,兄弟二人前后执掌京西、荆湖南北三路人马数十万,在荆湖地方威声素著。
在场的,除了从赣南山区被抽发来的人马外,其他各部大多听说过吕文焕的威名。这会儿再瞧被推到了帅旗大蠢和香案前的吕文焕,纷纷观望。
杀了此人,可大振全荆军心民气!
当年张巡在常州时,合郡百姓共推张巡入城主守。为了提振军心土气,便將元朝廷派来担任常州安抚使的戴之泰,投入油锅活活煎杀。
还別说,就是要这种直接能够夺人眼球,让人在视觉上获取到巨大衝击感的场面,才能够进一步的刺激人类的感官。
也就是所谓的血溅我一脚面,最好死在我跟前儿,我爱看.jpg
是以吕文焕也不能轻易的砍头,得剖出心肝来,专以祭祀。这其实是为了迎合荆湖地方百姓对这种祭祀的倾向,北宋的宰相章经略荆湖南北两路时,就发觉当地的百姓好杀人取五臟祭淫祀。不单单是疗人如此,汉人也如此。
按理说这种东西属於要破除的封建迷信,可是这会儿还就得顺著封建迷信来,才好叫本地的军民百姓大喜。
再看吕文焕,情知自己必死,倒也没有做出什么眼泪鼻涕一大把,痛哭流涕,哀求饶命的丑陋模样。只是饱食酒肉,非常从容的上了祭台。
一声令下,被主刀剖开了心腹,这会儿到底是疼的,狂呼大叫了总有半分钟。等五臟被取出拿来摆上香案祭旗,这才没了声息。
台下的军民百姓看了那是一个鼓掌叫好啊,大喜过望啊,其兴奋之情溢於言表,甚至於有人手舞足蹈,只觉浑身通泰。
等吕文焕的脑袋被解了下来,还连著不少血管,用朱枪挑起,便直接悬掛到师旗的族之下,血液將那师旗大蠢染得黑红一片。左右不仅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甚至欢呼雀跃,高呼万胜威武。
剎时那大蠢旗魂大悦,於数十万人声鼎沸之中,猎猎响起,卷舒开展,真是饱饮了吕文焕的鲜血,心满意足。
此时久病的李庭芝,也终於从担架上起来,全身披掛,一袭戎装。宝剑挥起,受天子命,执十万军,兴师北上,逕取襄樊。
军心士气已然被调动起来的诸军诸將,廿万士卒攘臂大呼,皆愿为李庭芝效死力。其声势之雄,几乎透云,便是在襄樊的昂吉儿也心头猛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