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平时,元军或者蒙军,什么时候怕出城浪战了?蒙古人这会儿还保留著相当的武力,事实上镇压著从钦察大草原、两河流域、小亚细亚、波斯,一直到蒙古草原的广阔土地。你说这样的蒙古人武德不充沛,那实在是说笑。
先前海都也不断地派人来驱逐阿迭乌也,发现阿迭乌也怂得很,根本不敢对蒙军发动强攻之后,就只留下了三千骑监视阿迭乌也。
本来这三千骑,和阿迭乌也还是有来有往,你今天摸掉我一个哨骑,我明天打掉你一个探马。
这种模式在双方都没有必胜把握的时候,太正常了。
结果今天阿选乌也发现蒙军不来了!
蒙军为啥不来?因为海都做出部署调整,预备把一直在同阿迭乌也的部队撤换下去。毕竟日復一日纠缠中的部队,那是很疲惫的。而才在寧夏兴州饱掠的部队,不单单是士气高昂,打劫也远不如打仗消耗体力。
反正已经打草惊蛇,令灵夏等处有了防备,那不如先去吃掉阿迭乌也,再看看能不能把张巡从营寨內拉出来。
是以海都暗中开始替换镇城內的兵马,並逐渐调拨人手,退回到镇城,预备开战。
要说阿选乌也多聪明也谈不上,但他毕竟是个老军,对於战场上发生的事都很敏感。突然的前哨战停滯,绝对有事。有事怎么办?遇事不决就抱团河东兵二万余眾,就在阿迭乌也身后一百里。阿迭乌也立刻派人去请郝天挺和阔阔出,请他们立刻过来同自己匯合。
有事的话,那至少有自守的实力。无事的话,那就当无事发生。反正他们这么大一股力量在,即便是海都,也未必有三两口吃下的本事。
等蒙军近方骑转向集结完毕时,河东军二万余眾也已经集结到位。到这一步,蒙军还以为自己所面对的是三四千寧军骑兵。
除了阿迭乌也的三千数百骑侍卫亲军外,河东还有数千骑兵。不过这些骑兵的素质就远逊於侍卫亲军了,但胜在有马就有机动,有机动就有更多的战术选择余地。
“不对,韃子少了。”张巡站在高坝上,遥望也立营於高坝上的蒙军。
既不是因为看到了帐篷少,也不是因为看到无鸟雀,而是每天蒙军驱赶数万匹牲口喝水踩踏起的烟尘持续时间不如以前了。
虽然仍旧是有瀰漫的烟尘,却不像是有二万多骑兵应当有的四五万匹骡马的状態。正常情况下,那马群一丛一丛的从避风的窝子里面被驱赶出来喝水,烟尘跑一个小时都未必能歇。
现在將將半个时辰,就有隱隱息落的意思。
“韃子要跑?”李让当然相信张巡的判断。
“石抹库剌呢?”张巡立刻偏头过去,询问蒙古直指挥卜怜吉列。
“已过河。”下怜吉岁以手遥指。
海都之所以还留了不少人在寧夏兴州一侧,除了继续转运上千车俘虏和財物外,还需要面对往復循环,一直来分抄袭击的石抹库剌三千骑。
“找来。”
张巡需要第一手的情报,了解当面蒙军。如果蒙军真有人跑了,那张巡就要开始猛猛追击,儘可能的斩杀蒙古士卒啦。
来得不是石抹库刺本人,而是他魔下的一名骑將。按这骑將所言,这两日分抄所见的虏骑確实少了些。
“嘶——”真少了。
“陛下,速战!”姜才当即认为应当毫不犹豫的向蒙军攻去。
“然则我步队尚未开到啊。”李让持稳重態度。
“虏骑不过二万前后,如今又少,如何与我兵相持?”姜才对寧军的战斗力很有信心,认为完全可以先打上去。
“张,你以为呢?”张巡復又询问张哇。
“既已到阵,如何不战。”张不知道是察觉到了什么,当即建议张巡出兵。
望了张一眼,张巡便下定决定,招呼左右两翼的马军官兵。战马是现成的,一直隨军,套鞍上蹬,有些还需要披掛毛毡面甲,军士也需要著甲衣。
“为何啊?”李让拉了一下张。
“,今日未见得虏骑抄掠回营。”张確实也在不断地观察。
蒙军不单单是在灵夏北部大规模的劫掠,还沿著黄河,一路往南去应理州(於今寧夏回族自治区中卫市)剽掠。
抢劫和破坏才是蒙军的底色,不抢劫不破坏,当什么蒙古天灾啊。但张今日没有瞧见从南面回返的劫掠队伍,这说明蒙军在集结人马,却又没有军事行动,很奇怪!
与其在这里奇怪,不如去撞一下看看,瞧瞧蒙军的虚实。
“喷。”李让一听,固然有理,却感觉又带著点冒险。
“放炮,叫中兴府守兵开门出战。”张巡却不管,只是命军中的號炮手,对著天空放炮。
先前已经通过灵州嚮导的指引,和寧夏兴州的城將联络上了。张巡对城內没有任何要求,仅提出了一旦开战,出城配合的的条件。
城內的答覆是只要张巡出兵,他们一定鼎力相助。还是那句话,城破了他们真的会被剃头的。
整装待发的马兵纷纷跃出高坝,而炮手也点燃了號炮,接连十余声,告诉城內,尽力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