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李家武场的青石砖上。白日里演武的呼喝早已沉寂,此刻空气中瀰漫著铁锈般的血腥气与压抑的沉默。李星浩背抵著刻有“李氏宗祠”的照壁,手中长刀斜指地面,刀刃上还掛著未凝的血珠。他面前,是近百名手持兵器的李家子弟,而人群后方,李海涛与李梦海负手而立,前者蟒纹家主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后者嘴角掛著阴冷的笑意。
“各位叔伯兄弟!”李星浩的声音穿透寂静,带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又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知道你们手中的刀,並非都想对著自己人!李海涛私通外敌,屠戮族老,你们脚下的每道血痕,都是族人的冤魂!”
他环视眾人,目光扫过那些紧握刀柄却眼神闪烁的脸庞:“今日我不逼你们拔刀相向,只需一句——愿不愿隨我重整李家,脱离这两个魔头的掌控?只要点头,从今往后,你们的安危,我李星浩一力承担!”
“承担?”李海涛突然放声大笑,声音尖锐如金属摩擦,“李星浩,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侥倖活下来的丧家之犬,带著两个叛徒就想蛊惑人心?”他向前踏一步,蟒纹袍袖扬起一阵劲风,“你们看看他们,不过五个人!拿什么保你们?我是李家嫡传家主,是天魔宗亲封的內门长老!跟著我,你们才有活路,才有荣华富贵!”
这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死水,不少子弟眼中闪过动摇。是啊,李星浩这边寥寥数人,而李海涛背后是权倾一方的家主之位,更是传说中手段狠辣的天魔宗。有人低声附和:“家主说得对,他们拿什么保我们……”“別被迷惑了,反抗就是死路一条!”
然而,就在这质疑声中,却有三十余名子弟突然上前一步,將兵器顿在地上,发出“鏗鏘”声响。为首的青年脸上有道旧疤,正是被李海涛囚禁过的李猛:“星浩少爷,我信你!当初你拼死救下我妻儿,这份恩我记著!”“算我一个!”“我也跟你走!”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他们衣衫襤褸,身上带著鞭痕,显然是刚从囚禁中脱出——那是李海涛为震慑族人设下的私牢。
“哼,一群蠢货!”李梦海冷笑,手按上腰间佩剑,“以为多几个人就敢反抗了?”
“谁说我们只有这么点人?”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从武斗场侧门传来。王浩龙大步流星走进来,他身后跟著黑压压一片人群,男女老少皆有,正是李家近半年来“失踪”的所有族人!他们眼中燃著怒火,手中握著农具、柴刀,甚至有人扛著祠堂里的青铜香炉——那是被李海涛囚禁在宗族地牢的倖存者!
“这……这怎么可能?”李海涛脸色骤变,他明明派人死守地牢,怎么会……
“没什么不可能的。”李星浩目光锐利如鹰,“你囚禁族人,苛待子弟,早已人心尽失。今日,就是你偿还血债之时!”
“血债?”李海涛突然狂笑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好!那就让你们看看,谁才是真正掌握血债的人!我乃天魔宗內门长老,动我者,李家上下鸡犬不留!”他猛地撕开衣领,露出胸口狰狞的天魔图腾,一股阴寒魔气瞬间瀰漫全场。
“是吗?”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李月樱站在李星浩身侧,她一直沉默,此刻却缓缓举起腰间一块淡紫色的令牌。令牌上刻著繁复的琉璃纹,中央嵌著一枚流转著七彩光晕的晶石。“是谁告诉你,无人能保我们?”她话音未落,指尖灵力灌注,“咔嚓”一声,將令牌捏碎!
“星浩哥,浩龙哥!”李月樱朗声道,“帮我护法,爭取时间!”
“没问题!”李星浩与王浩龙对视一眼,同时拔刀,“兄弟们,隨我拦住这两个魔头!”五人连同新加入的三十余名子弟立刻结成战阵,刀光剑影瞬间將李海涛、李梦海包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星浩等人浴血奋战,身上添了新伤,却死死拦住李海涛的去路。李海涛魔气越催越盛,眼看就要衝破防线,突然——
“嗡——”
天空中传来一阵悠扬的钟鸣,並非凡俗之物,而是带著道韵的灵力波动。只见五朵祥云自东方飘来,每朵云上站著一位鹤髮童顏的老者,周身灵气繚绕,仅是气息就让场中所有人动作一滯。而祥云中央,一位身著月白长裙的年轻女子负手而立,她看上去不过二十许人,容貌绝世,眉心一点硃砂痣,手中托著一块与李月樱碎掉的令牌同款、却更为巨大的琉璃令。
“五分钟,刚好。”女子声音清越,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目光扫过场中,最终落在李海涛胸口的天魔图腾上,眼神瞬间冷冽如冰,“你就是李海涛?”
李海涛看著天空中五老一少的阵容,尤其是那女子身上深不可测的灵力波动,早已嚇得魂飞魄散,却仍强作镇定:“你是何人?敢管我天魔宗的閒事?”
“天魔宗?”女子轻笑一声,举起手中琉璃令,令牌瞬间爆发出万丈霞光,照亮整个武斗场。“我叫寧伊洛,”她的声音传遍四方,带著天地法则般的威压,“琉璃阁,现任阁主。”
“琉璃阁!”
“天云帝国五大势力之首的琉璃阁?!”
场中无论是李家子弟还是李海涛、李梦海,皆倒吸一口凉气。琉璃阁,那是屹立於帝国之巔的存在,阁主寧伊洛更是传说中百年不遇的奇才,据说已臻化神之境!
寧伊洛的目光落在李月樱身上,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樱儿,没事吧?”
“师父!”李月樱眼眶一红,连忙拱手。
原来……她竟是琉璃阁阁主的亲传弟子!
寧伊洛再次看向李海涛,眼神恢復冰冷:“你刚才说,动了你的人,李家上下谁都保不了?”她轻轻抚摸著琉璃令,“现在,你再说说看,还有谁保不了他们?”
李海涛双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脸上血色尽失。天魔宗再强,在琉璃阁面前也不过下等势力,更何况他只是个內门长老!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颤抖声。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寧伊洛身上,宛如神祇降临。李星浩等人收刀而立,看著眼前这逆转乾坤的一幕,心中皆是豪情万丈。这,就是顶级势力的威慑!这,才是碾压一切阴谋诡计的爽!
武斗场的青石砖上,血跡依旧,但人心已变。李海涛的囂张跋扈,在琉璃阁阁主的一声令下中,化为了彻骨的恐惧与绝望。而李星浩等人,在顶级强者的撑腰下,已然站在了这场家族剧变的胜利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