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之后，宋辞重复问道：“老马，你確定没有看错人？”

宋辞不是怀疑老马的眼力，而是这个答案太过顛覆。

天州警队的前线指挥人员，居然公然违抗命令，冒险开枪？

这背后若真的藏著猫腻，牵扯的恐怕不只是周正阳一个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宋辞刚来天州驻办工作的时候，就採访过这位周支队长。

当时，这位周支在一桩绑架案里徒手夺刀解救人质，被市局记了个人三等功。

汉东省警察网配合宣传，宋辞就是当时的採访记者。

没想到，如今再次听见对方的名字，却是成为了犯罪嫌疑人！

这样的人物，会在关键时刻违抗命令举枪？

如果真有可能。

是他个人为了抢功，贪功冒进？

还是接到了什么不能违抗的命令？

如果真有这个命令，那么这个命令又是谁来下达？

一连串的疑问，也让宋辞的眉头锁得更紧！

老马沉声说道：“错不了！”

“当时我赶去现场的时候，距离前线最多也就十几米。”

“虽然光线昏暗，但是我看得清楚，在萧组长的命令落下之后，其他的的同志都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只有这位周支，有反常的举枪动作！”

宋辞闭上眼睛，按照老马的描述，快速在脑子里復盘当时的场景。

恐怖分子攥著手雷，保险插销已经拉掉。

而李东半个身子压在对方的身上，两人在地上滚作一团。

周围全是待命的警察和国安队员，萧雨晴“不许开枪”的命令，通过对讲机传遍全场。

周正阳是天州警方的前线指挥，不可能没有听见！

想到这里，宋辞睁开眼，目光锐利的仿佛要將面前的黑暗刺穿，“在他举枪之后，有没有什么其他反常的动作？”

老马摇头，“具体看不清，毕竟离的有一段距离。”

“只不过，当时他的枪口对著场內，食指也搭在了扳机的护圈上。”

“从我的经验来判断，那个姿势不是威慑，更像是在瞄准！”

“至於瞄准的人是谁，我不能给出判断！”

“没办法，我只能冒险出声阻拦。”

“当时的周支听到我的声音才猛地回神，重新把枪放了下去。”

“回神？”宋辞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词，“你的意思是说，他当时是在等候什么的命令？”

老马皱眉回应，“说不上来，当时他的脸对著场內，侧著身子，我没看清表情。”

“但他放下枪的时候，动作很从容。”

“不等我追问，他就转身指挥警员布控。”

“再后来发生爆炸，也就没有机会再接触了。”

虽然一切没有证据，但是结合著老马的推断，宋辞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推测。

今晚这件事，应该不是衝著李东来的，十有八九是衝著那个杀手。

这个杀手接连两次行动失败，而且还造成了秦志远的受伤。

因为秦志远的特殊身份，如今这件案子关注度非常高，市局压力不小，肯定要限期破案，给方方面面一个交代。

而按照之前的推断，这个杀手应该是华西集团的许华熙僱佣，目的是除掉李东。

如果这个杀手一旦留下活口，那么必然会把许华熙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