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河平原的风,带著湿润的水汽,吹过钦敦江河谷。但这一次,它带来的,不再是生的希望,而是死亡的预兆。
当秦锋率领的一万精锐,如天神下凡般出现在联军的背后时,这场战爭的结局,便已註定。
布吕歇尔的军队,瞬间陷入了首尾不能相顾的巨大混乱之中。
正面的士兵,还在和石头髮起的猛烈反击,进行著殊死的搏斗。而他们的后方,却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和钢铁巨兽的轰鸣。
“我们被包围了!”
“东方人的援军来了!”
“上帝啊,救救我们!”
恐慌,如同瘟疫,在联军的阵营中,飞速蔓延。
士兵们的斗志,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们不知道敌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只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
“稳住!都给我稳住!”
“后队变前队,迎击背后的敌人!”
一些忠於职守的军官,挥舞著佩剑,声嘶力竭地试图重整阵线。
但他们的努力,在绝对的恐慌面前,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更何况,秦锋根本没打算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铁甲车,衝锋!”
隨著秦锋一声令下,十辆“龙兴二式”蒸汽铁甲车,猛地提速,像十把烧红的利刃,狠狠地切入了联军那混乱臃肿的后阵。
车上的重型连珠銃,喷吐出长长的火舌。子弹形成的金属风暴,横扫著周围的一切。
那些穿著不同顏色军服的联军士兵,在密集的弹雨面前,成片成片地倒下。他们的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抵挡这钢铁怪兽的肆虐。
“神机营,自由射击!”
跟在铁甲车后面的神机营士兵,迅速展开战斗队形。
他们手中的,是最新式的“神行”半自动步枪。
“砰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连成一片。
士兵们只需要不断地扣动扳机,將弹匣里的子弹,尽情地倾泻到敌人的身上。
联军的士兵,彻底被打懵了。
他们很多人,还在使用需要从枪口装填火药和弹丸的前膛枪。面对大夏军队这种闻所未闻的,可以连续射击的武器,他们甚至连一次有效的还击,都组织不起来。
“玄甲龙骑,两翼包抄!不留一个活口!”
林勇率领的玄甲龙骑,如同两股黑色的潮水,从铁甲车的两侧,席捲而过。
他们手中的马刀,在阳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
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蓬滚烫的鲜血。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布吕歇尔站在自己的指挥高地上,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军队,如同被洪水冲刷的沙堡,一片片地崩塌,瓦解。
他引以为傲的欧洲精锐,他训练有素的士兵,在东方人那超越时代的武器,和立体化的战术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正面,是石头那如同铜墙铁壁般的步兵方阵,和威力巨大的“神威大將军”炮。
背后,是秦锋那如同鬼魅般的铁甲奇兵,和可以连续射击的恐怖步枪。
天空中,还有那些银色的飞艇,像一只只冷漠的眼睛,俯瞰著整个战场,为地面的炮火,指引著目標。
海陆空,一体化打击。
布吕歇尔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词汇。
他输了。
输得体无完肤。
“元帅阁下!我们快走吧!”一名忠心耿耿的卫队长,拉著他的胳膊,焦急地喊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布吕歇尔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已经近在咫尺的东方骑兵,又看了一眼自己那面象徵著普鲁士荣耀的元帅旗。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惨然的笑容。
“走?我们还能走到哪里去?”
他缓缓地拔出腰间的佩剑。
这柄剑,是普鲁士国王,在他出征前,亲手授予他的。
“我,格布哈德·冯·布吕歇尔,一生征战,从未有过败绩。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败在一群东方人的手里。”
他举起佩剑,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我不能成为敌人的俘虏,为我的国王,和我的祖国,蒙受羞辱!”
“元帅阁下,不要!”卫队长大惊失色,猛地扑了上去,抓住了他的手。
“元帅!您不能死!”卫队长的眼中,含著热泪,“战爭还没有结束!只要您能回到欧洲,只要您能將东方人的可怕,告诉国王陛下和整个欧洲,我们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您是欧洲的希望!您不能死在这里!”
卫队长的话,像一道闪电,击中了布吕歇尔。
是啊,自己死了,一了百了。
可欧洲怎么办?
那些还沉浸在天朝上国美梦中的君主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东方,面对的是一个怎样可怕的敌人。
自己必须回去!
必须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们!
求生的意志,在最后一刻,战胜了军人的荣耀。
“扶我上马!”布吕歇尔扔掉佩剑,声音沙哑地说道。
“保护元帅,突出重围!”
卫队长大吼一声,仅剩的二百多名普鲁士近卫骑兵,立刻集结起来,將布吕歇尔,紧紧地护卫在中间。
他们像一柄锋利的锥子,朝著包围圈最薄弱的,靠近海岸线的方向,发起了决死衝锋。
秦锋在马上,很快就注意到了这股企图突围的小股骑兵。
尤其是中间那个,被眾人簇拥著的,穿著华丽元帅服的白髮老头。
“想跑?”
秦锋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从背后,取下了那支陈平川亲赐的,“神行”半自动步枪。
他抬起枪,通过瞄准镜,稳稳地锁定了那个正在顛簸的马背上,仓皇逃窜的身影。
五百步的距离,对於这支枪来说,轻而易举。
他的手指,已经放在了扳机上。
只要他轻轻一扣,这位被欧洲人传颂为不败神话的“前进元帅”,就將命丧於此。
但是,秦锋迟疑了。
杀了他,很简单。
但,就这么让他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陛下曾经说过,一个活著的,却被彻底击败的英雄,比一个死去的英雄,对敌人的打击,要大得多。
让他回去吧。
让他像一条丧家之犬,逃回欧洲。
让他把他看到的,经歷的一切,都告诉那些高高在上的西方君主。
让他成为一个散播恐惧的种子。
这种精神上的打击,远比肉体上的消灭,来得更彻底,也更长久。
想到这里,秦锋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枪。
“传令下去。”他对著身边的传令兵,冷冷地说道,“放那个老头子过去。”
“將军?”传令兵一愣,有些不解。
“执行命令!”秦锋没有解释。
“是!”
大夏军队的包围圈,悄然地,让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布吕歇尔的卫队,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拼死衝出了重围,向著远方的海岸线,亡命奔逃。
布吕歇尔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了那个骑在马上,手持著奇怪步枪的东方將领,也看到了对方脸上,那充满了嘲讽和不屑的眼神。
他瞬间明白了。
对方,是故意放他走的。
一种比战败,还要强烈无数倍的屈辱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堂堂的普鲁士元帅,竟然成了敌人手中,用以炫耀武功的,一个活的战利品。
心里一阵闷堵,他的眼前一黑,险些从马上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