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往日里只有在举行大朝会时才会开启的太和殿,今日却气氛肃杀,戒备森严。殿外,一排排身穿玄甲、手持“神行”半自动步枪的御林军,如雕塑般肃立。
殿內,巨大的沙盘上,已经按照最新的情报,標註出了欧洲的战局。红色代表以德意志、奥匈帝国为首的同盟国,蓝色则代表英、法、俄组成的协约国。鲜红的箭头,从德国境內,深深刺入法国东北部,却在一条標註著“马恩河”的防线前,被蓝色的防御工事死死挡住。整个西线,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胶著状態。
內阁首相赵康,兵部尚书李岩,户部尚书张盛財,以及镇北大將军秦锋、车骑大將军石头等一眾文武重臣,早已齐聚一堂。他们围在沙盘前,神情各异。文官们大多面带忧色,而武將们,则个个眼神发亮,摩拳擦掌。
“陛下驾到!”
隨著太监的一声高唱,陈平川身著龙袍,龙行虎步地从后殿走出,径直坐上了那张象徵著帝国最高权力的龙椅。
“眾卿平身。”
“谢陛下!”
眾人行礼之后,陈平川让张金宝当眾宣读了那份情报,眾人都浮现惊讶的表情。
陈平川的目光,直接投向了沙盘:“欧洲的局势,各位都已经清楚了。朕今日召集大家来,就是要议一议,我大夏,在这场千年未有之变局中,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图之。”
话音刚落,鬚髮皆白的內阁首相赵康便出列,躬身道:“陛下,老臣以为,西洋诸国混战,正是我大夏休养生息,稳固內政之良机。我朝新得北境五省与南洋诸岛,局势刚稳,当务之急,还是继续发展民生,不宜轻易涉足欧洲战事,以免引火烧身。”
赵康这种老官僚,骨子里依旧是“守成”的思想,对於万里之外的战爭,本能地感到畏惧和排斥。
“赵相所言,不无道理。”陈平川不置可否,目光转向了另一边的武將,“秦锋,你的看法呢?”
一身戎装的秦锋,上前一步,声如洪钟:“陛下!臣以为,此乃天赐良机!英法等国,主力尽在欧洲,其南洋殖民地防务必然空虚。我大夏海军、陆战之师,兵锋正盛,当趁此良机,一举收復马六甲、新加坡等地,將西洋势力,彻底逐出亚洲!”
秦锋的话,立刻引起了石头、林勇等一眾將领的附和。
“没错!打他娘的!”
“把这些洋鬼子赶出我们亚洲!”
“陛下,下令吧!末將愿为先锋!”
一时间,太和殿內,喊杀声震天。
陈平川抬手,压下了眾將的激动情绪。他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拿起一根长杆,指向了欧洲。
“收復南洋,这是必然的。但朕的目光,不止於此。”
他的长杆,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將英、法、德三国,都圈了进去。
“诸位请看,如今的欧洲,德意志虽勇,却陷入两线作战的泥潭。英法凭藉雄厚的底蕴和殖民地资源,与德军在西线僵持。这场战爭,无论谁胜谁负,都將元气大伤。而我们,若是仅仅满足於收復南洋,那便是捡了芝麻,丟了西瓜。”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朕要的,是整个西瓜!”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听著皇帝的宏伟蓝图。
“朕决定,与德国结盟!”
这个决定,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秦锋皱起了眉头,再次出列:“陛下,三思!德意志野心勃勃,其皇帝威廉二世更是狂妄自大。我等若是助其打败英法,恐怕会养虎为患,为我大夏,平添一个更强大的对手!”
“说得好!”陈平川讚许地点了点头,“秦锋,你能看到这一层,说明你没有被眼前的战机冲昏头脑。但是,你想过没有,我们为什么要『助德』?”
他冷笑一声:“我们不是『助德』,而是『借德牵制』!”
陈平川的长杆,在地图上重重一点。
“我们的策略,分三步走!”
“第一步,联德。派出特使,与德国结盟,向他们提供我们的一些技术,比如高压蒸汽机,甚至可以给他们一些关於法军布防的情报,换取他们最先进的『克虏伯钢炮』製造工艺。同时,我大夏出兵南洋,攻打英国殖民地,替他们牵制英国皇家海军的一部分力量。如此一来,德国必然视我等为最可靠的盟友。”
“第二步,弱英法。在德国的配合下,先集中力量,打垮英国在亚洲的势力,彻底掌控马六甲海峡。然后,我们可以考虑,派遣一支精锐的远征军,进入欧洲,在关键时刻,给予英法联军致命一击!”
“第三步,疲德。等到英法被打残,德国也必然是元气大伤,精疲力尽。到那时,我大夏是继续和他们做盟友,还是掉过头来,从他们手中收復更多的欧洲领土,主动权,可就在我们手里了!”
陈平川的声音,在太和殿中迴响,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深远的谋划。
“最终,我们要让欧洲所有的国家,都精疲力尽,再也无力对他国发动大规模战爭。到那时,由我大夏出面,召集万国来朝,订立新的世界秩序!这个秩序的核心,就是承认我大夏,是这个星球上,唯一的霸主!”
一番话,说得在场眾人,热血沸腾。
原来,皇帝陛下的棋局,竟是如此之大!收復南洋,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目的,是要將整个欧洲,都玩弄於股掌之间!
赵康首相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劝諫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当皇帝陛下露出这种神情时,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他的意志。而且,这套环环相扣的计策,听起来,確实……天衣无缝。
陈平川的內心,还有更深一层的盘算没有说出来。
『等西方列强打得两败俱伤,朕就渡海南下,拿下整个澳大利亚!那里地广人稀,资源丰富,正好作为我大夏进军太平洋的跳板。然后……』
他的目光,越过太平洋,落在了那片名为“美利坚”的土地上。
『这个国家的工业潜力和战爭潜力,太可怕了。它现在宣布中立,不过是在隔岸观火,大发战爭財。一旦让它发展起来,必成心腹大患!必须趁它羽翼未丰之时,將其彻底扼杀!永除后患!』
收回思绪,陈平川环视眾人,沉声问道:“此事,谁可为使,出使德意志?”
这个问题,让殿內瞬间安静下来。出使敌国林立的欧洲,不仅路途遥远,风险极大,更需要一个精通德语,懂得纵横捭闔之术,且身份足够尊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