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多福就急匆匆地敲开了张伟的房门,“掌门,好消息,好消息啊!”
张伟有气无力地说道,“什么消息啊,都不让人睡个好觉。”
李多福笑著说道,“传李九德大人法旨。”
接著他咳嗽一声,严肃地模仿李九德的话语说道,“张伟,这事你办得不错,军需处又下了一万张的订单,但吾听闻外界颇多工坊生產仿品,尔当小心应对,勿使李家名声有损。”
张伟躬身领命,然后对李多福说道,“李管家,你就这么回復九德大人,我等必將小心对待,提升李家被的品质,不使李家威名遭损。只是大人您当时答应过我的军功勋,不知通过什么方式兑现,並非信不过大人,只是我们小门小派,损失不起。”
李多福听完拱手表示自己清楚了,必將传达到位。
送走了李多福,张伟吞下一颗辟穀丹,开始走到院中生產基地。
杜思玉正带著眾工匠干得热火朝天,於是张伟就上前,將李家被再拿大订单的喜讯与他分享了,同时指出就算他们用了低价策略,还是有些小工坊小家族跟进了,为此他们要持续跟进改善李家被的性能,將优势维持下去。
杜思玉听闻此言,却是略显自负地摇了摇头,表示在工艺这方面,现在製作的李家被已经无可改进了,就算是二阶甚至是三阶炼器师过来,都不可能有很好的改动,他以他三十年的炼器经验做担保。
看到杜思玉自信的样子,张伟知道,任何领域做到头部的人都是充满自信的人,对这种有本事的人,哄著比强压著管用多了。
於是他耐心地对杜思玉说道,“杜老您的手艺我自然放心,可一件法器是否能提升,不仅是工匠说了算,还应该是使用者说了算。如今工匠这边你负责,你说进无可进,我这东家自然相信,可使用者那边呢,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去听听他们的意见。”
张伟的话有理有据,杜思玉略一思索,也就答应了下来,当下叫来工头交代了手上活计,跟著张伟就走了。
张伟带著杜思玉去了伤兵营,半月不来,伤兵营比他上次来看望林成清时候可冷清多了。
偌大伤兵营,不过百来个伤兵在此吹牛聊天。
张伟从百宝袋掏出一些酒肉,迎著伤兵扎堆的地方就坐了进去。
美酒碰杯,美食开胃,很快,张伟就和这些伤兵打成了一片,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战友。
借著酒劲,张伟似乎不经意地看到一张床下有李家被,当下问道,“哥几个都是上过战场的,福大命大,听说现在战场上流行一种叫李家被的,不知道效果咋样。”
一个断了左手的胖修士说道,“你说李家被啊,真是个好东西,我这只手被野狗咬了去,直接晕死过去了,幸亏这李家被给我止血,不然我指定死在战场上了。”
另一个双腿包著厚厚纱布的中年修士喝了一口酒接话道,“可不是,我这腿被马妖踩碎,本想著就算救回去也成一残废了,没想到被李家被一裹,我的断脚立刻被固定起来了,后期医治容易多了,就是內部双脚左右的固定还需要改进一下,不然效果更好。”
“就是就是,”一个右手骨折的修士接口道,“我被裹住带回来的时候右手也在左右晃动。”
一个大汉说道,“我说这些当官的,李家被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到现在才拿出来,早干什么去了。”
另一个修士也笑骂道,“你听听,它这叫李家被,你要怪也要怪人家老李家啊!哈哈哈哈!”
別的修士发声,“嘿,你们可別这么说,这里大傢伙,谁不是李家被裹著救回来的,要我说,还要感谢李家才对。”
张伟和杜思玉就在一边笑著听著,时不时也插科打諢几句。
几个时辰后,张伟和杜思玉略带酒意地从伤兵营出来。
行至无人处,杜思玉由衷地对张伟说道,“东家,儒家圣人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东家你年纪轻轻,对工匠应用的观察真是入木三分,若是没有你陪老朽走一趟,老朽还真不知道这李家被的重点改良部位在四肢包裹性呢!”
“四肢包裹性?不不不,那只是小道。”也许是杜思玉的敬佩让张伟飘了,兴许是酒意让张伟有了些许卖弄的心情,他开始卖起了关子,
杜思玉是个实在人,听张伟这么一说,连忙问道,“重点不是李家被的四肢包裹性吗?那在哪里?”
张伟笑了笑,指了指乱坟岗的位置,说道,“你跟我走一遭就知道了。”
杜思玉半信半疑跟著张伟,慢慢走进了乱坟岗。
乱坟岗一如既往的阴冷杂乱,就连空气中都瀰漫著一股腐败的味道,並不是所有的后勤兵都是敬业的,所以不少战死的士兵直接裸露在地表之外。
张伟带著杜思玉检验近期死亡伤兵的死亡原因,这里大部分尸体的死亡原因是躯体重大创口导致的大出血,还有灵气耗尽衰竭而死的。
检查完十五具尸体后杜思玉就明白了,李家被改良的重点不在於四肢包裹性,而是重大创口的包裹性和止血性能,如果可以,適当在胸口包裹处涂一些回气丹药溶液,方便修士补充灵气。
但杜思玉不明白,於是他看向张伟,提出了心中的疑问,“掌门,我懂了,李家被应该重点改良重大创口的包裹性和止血性能,但是你跟我一同听了伤兵的言论,为什么你就能断定重点不在伤兵口中的四肢包裹性。”
张伟嘿嘿笑了一下,说道,“因为我想,战场伤兵用李家被的伤员只有两个出路,一个是成为尸体,一个是成为伤兵,我们从伤兵口中知道了皮外伤的改良部分,我们却听不到尸体口中的致命伤的改良部分,恰恰是那个倖存者占据了发声的环节让你忽视了致命的因素,这就是倖存者偏差啊我的杜老。”
说完张伟摸了摸顎下空虚的鬍鬚,显得十分得意的样子。
杜老却是如遭雷劈,口中喃喃自语道,“恰恰是那个倖存者占据了发声的环节让你忽视了致命的因素……”不断品味张伟口中的倖存者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