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驛门前,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凝固在空气里。断裂的残肢与碎裂的石阶在暗红的血泊中无声控诉。
林平之就站在石台上,目睹了整个过程——从余沧海虚偽的狡辩,到青城弟子狂妄的挑衅,再到苏驍那如同雷霆降世般摧枯拉朽的恐怖杀戮!那血腥、高效、近乎碾压的暴力场面,彻底顛覆了他以往对武功的认知。
苏驍单手扼著余沧海的喉咙,这位不久前还气度儼然、算计精明的青城掌门,此刻所有尊严与心机都在那只铁钳般的手掌下被碾得粉碎。
“人,在何处?”苏驍问道。
余沧海仅存的意识被窒息感笼罩,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向一处不起眼偏院。
苏驍手一抖,把余沧海扔到林平之脚下,然后说道:“解决了他,去救你爹娘。”
林平之的视线死死钉在脚下那个蜷缩的身影上——正是这个恶贼,害得他林家险遭灭门!林平之没有任何犹豫,手中长剑爆起一道悽厉的寒光,带著他全部的血仇与屈辱,狠狠朝著余沧海的心口刺下!
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余沧海濒死浑浊的眼珠骤然瞪圆,身体像离水的鱼般剧烈抽搐了一下,口中涌出大股暗红的血沫。他死死盯著林平之那张因仇恨而扭曲的年轻脸庞,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意义不明的“嗬…嗬…”气音,隨即瞳孔彻底涣散,生机断绝。
林平之剧烈地喘息著,胸膛起伏不定,握著滴血长剑的手仍在微微发颤。復仇的瞬间如此短暂,巨大的空虚和更深的恨意却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那短暂的炽热。
苏驍提醒道:“別愣著了,还不去救人!”
“爹!娘!”刚刚因为亲手报仇而恍惚的林平之,突然惊醒,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余沧海刚才所指的偏院。
阴暗潮湿的偏院里,借著门口透入的微光,隱约可见两个被铁链锁在石柱上的身影。正是林震南和王夫人!
林震南衣衫襤褸,浑身布满鞭痕与淤青,脸色灰败,嘴唇乾裂出血,原本富態的身形瘦削了一大圈,眼神浑浊,显然受尽了折磨。王夫人亦是形销骨立,头髮散乱。
“是平之吗?”林震南费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微弱。
“爹!娘!”林平之扑到石柱前,挥剑去砍锁著父母的锁链,却无济於事,泪水如同决堤般涌出,“是我!是孩儿!孩儿来晚了!让爹娘受苦了!”他惊喜的语无论次。
苏驍不知何时已来到门口,他的目光扫过锁链,拔刀出鞘,对著铁链凌空一划,两道铁链应声而断。
林平之赶紧搀扶住摇摇欲坠的父母。林震南强撑著最后一口气,借著儿子的搀扶,浑浊的目光越过林平之的肩膀,落在地窖入口的身影上。
林震南深吸一口气,推开儿子的搀扶,踉蹌一步,拉著同样虚弱的夫人,“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潮湿的地窖泥地上!
“恩公!”林震南的声音带著劫后余生颤抖,额头重重磕下,“林震南携妻王氏,叩谢大人救命之恩!再造之德,林家永世不忘!”王夫人也泪流满面,跟著丈夫深深叩首。
林平之也连忙跪在父母身旁,对著苏驍泣不成声,“平之多谢大人救我全家性命,从此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驍看著跪伏在地、形容悽惨却眼中重燃希望的林家三口,脸上也有些动容。他上前一步,伸出双手,稳稳托住了林震南手臂。
“起来。”他的声音依旧低沉,“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苏驍的目光落在林震南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和王夫人脸上的掌印上,眼神微冷:“青城派所为?”
林震南惨然一笑:“余沧海那恶贼,为了逼问《辟邪剑谱》的下落,对我们严刑逼供,若非大人及时相救,我夫妇二人,怕是撑不住几日了。”他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都过去了。”苏驍打断他,语气平淡:“你林家乃福州本分人家,遭此无妄之灾,本官既掌此地锦衣,自当护持。”
林震南在一旁,听著苏驍的安排,看著儿子对苏驍那发自肺腑的敬畏与感激,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
他猛地一拉儿子,再次对著苏驍深深躬身,声音恳切无比:“大人,救命之恩,我林家无以为报!犬子平之,虽不成器,但尚有几分忠义之心!恳请大人收留,让他跟在大人身边,执鞭坠鐙,效犬马之劳!也好也好让他歷练一番,將来也好为大人分忧,报效朝廷。”他这是要將林平之彻底託付给苏驍,既是报恩,更是为林家寻求一个强大的庇护。
“父亲,”林平之解释道:“苏大人已经答应我,让我入锦衣卫办差了。”
“什么,锦衣卫...”林震南失声惊呼,这比他预想的“亲隨僕役”何止高了百倍!
苏驍没理会林震南的震惊,他目光转向一旁的林平之,声音略沉:“林平之。你父母受创甚重,需静心调养。你留在这,好生安侍奉。我还有事,先走了。”
“是!大人!”林平之用力点头,眼中含泪。
林震南强撑著剧痛的身体,在儿子的搀扶下艰难地向前挪了一步,恳切说道:“大人不避刀剑,救我全家性命於水火,此恩重於泰山!我等岂能让恩公如此匆匆而去?这残破小院虽不堪,还请大人稍待片刻,容我们整理一二,奉上一杯粗茶,润一润嗓子也好!聊表寸心,万望大人成全!”他气息急促,每说一句都牵动內伤,却仍坚持著躬身行礼,姿態谦卑至极。
“你家初逢大难,百废待兴,正是忙的时候,我就不多留了。好生修养便是。”苏驍脚步未停,走到院门处,才又补了一句:“平之既然入了锦衣卫,咱们便是自己人,不必见外。”
这“自己人”三个字,像一颗石子投入林平之心中。他见苏驍要走,心中焦急,忍不住上前一步急声问道:“大人去往何处?我在福州地界尚熟,可为大人引路!”
苏驍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带著轻鬆和愉快:“不必了,我要去探望几个神交已久的好朋友。”
【任务:解救林震南夫妇】已完成。”
“任务评价:甲上。”
“任务奖励:武当绵掌,名刀秋水,林平之忠诚度提升。是否现在领取奖励?”
“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