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猛地炸开,地上的落叶先是被气浪掀起,然后立刻就被苏驍散逸的刀气斩碎。
丁修全身剧震,双臂如同被巨石砸中,酸麻欲裂,他的双手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刀柄。苏驍浑厚的真气沿著他手中的苗刀侵入丁修的经脉,大肆破坏!
“噗!”丁修再也压制不住,一口血狂喷而出,整个人踉蹌著向后暴退七八步,他拄著苗刀,才勉强撑著身体没有倒下。
反观苏驍,他的身形丝毫未动,只是衣袂被气浪微微掀起。他手中的绣春刀上,湛青色的刀芒在阳光下隱隱流动,煞是好看。他平静地看著虽然受伤但气势不减的丁修,眼神中带著一丝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丁修的决死一击。
“啊!!!”
丁修运起全身內力,仰天长啸,狂吼一声。震得白鸟惊飞,响遏行云。
正当苏驍以为丁修要拼命的时候,丁修双腿一弯,行云流水般跪倒在地,动作快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双膝在尘土落叶上犁出两道浅痕。他双手將那柄苗刀高高举过头顶,大声说道:“大人饶命!小人认输!心服口服,五体投地!”
苏驍的动作顿住了,他看著眼前这个前一秒还状若疯虎、豁出性命劈出一刀,下一秒却能毫无心理障碍地跪地求饶的汉子,眼中闪过一丝思索,“先起来吧,你这变脸的速度,可比刚才出刀快多了。”
“嘿嘿,生活所迫,生活所迫。”丁修打了个哈哈,站起身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刚才我就看出来了,大人没想杀我,您要是真出手,我的小命早就玩儿完了。这不是藉此机会给您展示一下我的武艺,怎么样,大人可还看得过眼?”
这小子可真是个人才,他脑海中闪过收服的念头,可此人如此滑头,怎么保证他的忠心呢?
“听你这意思,是赖上我了?”苏晓看著他期待的眼神,一时竟有些无语,感情这丁修把我当成boss直聘了。
丁修一脸正色,朗声说道“大人,您这可就言重了。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这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摆在我前头,我得抓住了不是?天子亲军的名头,我可是嚮往已久啊!”
“別扯淡!你可是刚刺杀完我,我凭什么收你进锦衣卫,別人知道了会怎么看我?”苏晓看著他蹬鼻子上脸的模样,心知他还没有说实话。
丁修一脸诧异,“欸?大人,您这话可就不对了,是丁修刺杀的您,跟我丁不修有什么关係?再说了,这事儿,您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
苏驍目光如电,直刺丁修,“给我一个信得过你的理由。”
“大人,我今天刺杀完您,就算您不杀我,我安然无恙的回去了,可是让我做事的那帮人还能信得过我吗?能与您为敌的,想必也都不是善茬,就凭我这两下子,早晚得死在他们手里头。所以我还不如牢牢抱紧您的大腿,大人,您放心,从今以后我对您忠心不二!以后您说东我不往西,您喜欢少女,我不给你找人妻。”
“打住打住,你这说的都是什么玩意!”苏驍自认为养气功夫一流,但还是被这个满嘴胡沁的混不吝说的破了功。满嘴顺口溜,你怎么不去考研啊?
“话糙理不糙,您別见怪!”丁修站的笔直,一脸期待的看著苏驍,等著他最后的答覆。
苏驍想试探一下丁修老不老实,沉思片刻后问道:“姓名,籍贯,来歷!我看你的刀法是军中路数吧?在哪投的军,说出来我听听。”
“回大人,小人丁修,山东菏泽人士。我没投过军,但我所学確实是战阵刀法,这套刀法是当年抗倭名將戚继光所创,后来戚將军去后,这套刀法散落江湖,被我师傅继承,后来传授给我。我还有个师弟靳一川,也是锦衣卫,现在在北镇抚司当差,我跟其他的师兄弟关係不好,不知道他们去向何方了。”
“过来些。”苏驍招呼道。
丁修不明所以,忍著剧痛向前两步,走到苏驍身前。
苏驍隔空对著丁修伸手一指,丁修只觉得一股暖流瞬间穿透了皮肉,涌入自己的经脉。它既有远胜於寻常內力的凝实,又不显得凶猛霸道,反而温润醇和,他受损的经脉像是被无形的巧手抚平,仿佛被撕裂的剧痛,瞬间消退,淤塞的气血被这股暖流强势冲开,重新开始流转。
苏驍片刻之间就治癒了丁修的內伤,至於外伤就让他自己调养去吧,作为他出手的代价。
“谢大人出手为我疗伤。”丁修郑重的抱了抱拳。苏同知,这人行,打完了还给治伤!
“行了。你这个人身手不错,心思也灵通,跟著我干吧!先做个总旗,我找个人带带你。”苏驍准备回去就把他甩给林平之,看看这两个人能碰撞出什么火。
“行啊!总旗行,总旗好!”丁修闻言眼前一亮,立刻应道。自家的小师弟冒名顶替进去,摸爬滚打这么久,好像才是个小旗官,自己的官位在他之上了。
他转念一想,又问道:“大人,这总旗,月俸是多少两啊?”
苏驍终於等到机会,一句话把他噎了回去,“我哪知道,我又没当过总旗,凭你的本事还能少得了吃拿卡要?我只盼著你少败坏我的名声!”
丁修嗓子里预备好的一句“得加钱”,硬生生憋了回去,这苏同知果然不按常理出牌,有意思!
他缓了缓,问道:“大人,那咱们现在就回锦衣卫指挥司?”
苏驍一边走,一边说道:“不错,你今天先回家收拾一下东西也行,明天直接上我那报导。”
丁修连忙跟上,“我哪儿也不去,就大人身边最好,安全!”
苏驍微笑道:“要是他们找武功更高的人来杀我呢,你跟在我身边,岂不危险?”
丁修身形一顿,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不可能,大人在我心里天下无敌,来犯之辈无非土鸡瓦狗而已。”
苏晓顿时感觉自己像背后里插满旗的老將军,“你赶紧把话给我收回去,不吉利!”
丁修一捂嘴,“回大人,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