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命人去了。”朱厚照笑道,“朝会一散,朕就让人去了。”
“嗯,这个杨一清,皇上可有一定了解?”李青问。
朱厚照道:“据张永传回来的信息,以及老王的见闻,此人確实不俗,不仅能力强,且作风极好,做了这么大的官儿,生活却很是节俭……”
李青不信张永,却对小云深信不疑,听朱厚照如此说,心下放鬆许多。
“既如此,皇上当好好把握。”
“这个朕自然明白。”朱厚照点点头,问道,“募兵制已经定下,军校……不,京卫武学什么时候开始?”
“待杨一清进京。”李青说。
“先说说唄,朕心里有个谱,到时候也能更好推行不是?”
李青沉吟了下,道:“可以,把內阁也召来吧。”
“他们?”朱厚照皱眉。
“这次內阁很够意思了,皇上你也得给予正向反馈才是。”李青说,“这样的事,能保持中立就是很大的支持了,让他们来,既是对他们的尊重,也是回馈,让他们明白你承了情。”
“好吧……。”朱厚照嘆了口气,道:“来人,传旨內阁,让他们来御书房票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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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京卫武学?”
“准確说,是重开京卫武学。”李青道,“太祖在晚年时就曾开办过,说重开才对。”
搬出老朱后,內阁四人果然冷静了许多。
刘健沉吟道:“京卫武学只曇一现,具而细化的制度也消失在了歷史长河中,想重开……难度不小啊!”
“武学必开!”朱厚照先定了调子。
几人:“……”
谢迁看向李青,问:“李先生可有高见?”
“高见不敢当,不过拾人牙慧罢了。”李青道,“大明文有县学,府学,国子监;武亦当如此!”
李东阳沉吟道:“县学,府学,京卫武学?”
“不错,文举和文学院掛鉤,武举和武学院掛鉤,如此一来,大明定可文武两开!”
杨廷和皱眉道:“且不说开办武学需要费的物力財力,生源从何而来?”
“恩荫。”
“啊?”杨廷和一呆,惊问:“你的意思是……世袭?”
李青呵呵笑了:“军户世代只能参军,怎么,责任让人家扛,好事就不给人家唄?”
顿了下,补充道:“这里的恩荫自然不是指全部,是要经过考核,通过条件筛选,有了这条上升通道,將士们也有了上进心不是?”
李东阳缓缓道:“按照先生的意思,这个恩荫只针对军中上层,亦或说……勛贵及府兵制度下的军官?”
“前期只能如此。”李青点头,“这样可以最快,最大限度的发展起来,待体系成熟,再全面开放。”
朱厚照道:“朕觉得很合理,首先,募兵制的待遇要稍好些,而且这些刚参军的都还没混到军官呢,也不会有心理落差,如此还能抚慰府兵制度下的军户。”
杨廷和缓缓道:“皇上言之有理,然……”
“杨卿觉得合理就好。”朱厚照打断他,道:“宪宗重开武举,然,这些年下来,无论是参加武举的人,还是通过考试录用之人,都少的令人髮指,这是对武学培养不够的原因所致;
若开办京卫武学,情况定会大为好转!”
杨廷和沉默。
三君子也不言语了。
皇帝说的不错,可是……这样做,眾文官受得了吗?
这就是我对文官有偏见的主要原因……李青嘆了口气,道:“几位大学士若有难处,不妨说出来。”
几人面面相覷,最终,李东阳道:“如此大的变革,必会引起政权动盪,只勛贵还好,可这……唉。”
刘健接过话头,道:“请皇上三思,京卫武学实不宜开办。”
权力是把双刃剑,不能伤人,便要伤己,募兵制还好,可若开办京卫武学,內阁仍不作为的暗中支持,必將自绝於文官集团。
届时內阁可真就成了只有几个大学士的光杆司令了!
除了老老实实的做皇帝秘书,再无话语权可言。
他们的心不坏,他们也想做出一番成绩,想为国为民做些好事,可这是建立在他们能行使得动权利的基础上。
没有下面人支持,没有下面人服从,他们的主张,他们的话语,全都会成为妄想,妄言。
他们也难,两头为难。
处在这个权利旋涡中心,他们许多时候己不由心。
没办法,不顺著自下而上的推力往前走,就会被践踏而过,彻底沦为踏脚石。
到头来,只能在折中之下,儘可能的圆满。
不可否认他们在付出,在尽力做事。
只是真的能圆满吗?
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自我感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