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不错不错。”朱厚熜频频点头,“分析的很有道理,有长进。”
黄锦本能咧嘴,却又止住,皱著粗短眉毛,“那这可咋办啊?”
“哈哈……不办!”朱厚熜大笑道,“你能看到这第一层,就已难能可贵,嗯,真是成长了呢。”
“还有……第二层?”
“当然!”朱厚熜指了指面前椅子。
黄锦上前几步,道:“奴婢站著听就成,皇上您说。”
朱厚熜也没勉强,微笑道:“阁部之爭基本平息,却也並未真正意义上消失,这是其一,张璁、桂萼以大礼重议出名,又以一条鞭法晋升,本就让人妒恨,今朕公开监督內阁,是大多数人乐意见得的,非但不会恼,反而会拍手称快。”
“是,是这样么……”黄锦喃喃。
“自然是了!”朱厚熜含笑道,“这一来,群臣只会以为朕並不十分信任张、桂二人,进而不再心中愤懣。”
“这样也好。”朱厚熜轻嘆道:“改製革新不是颁发一纸詔书就行了,需要实践,亦需要时间,准確说,在詔书颁发后,改革才真正开启,直到贯彻全国,圆满践行並深入人心,方可称之为结束。在此过程中,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光靠张桂等人可玩不转,能爭取更多人,自然是好事了。”
黄锦吃吃道:“那也就是说,那廝非但没有给皇上添忧,反而……帮了皇上一把?”
“是这样。”朱厚熜頷首,“李先生性格古怪,脾气……咳咳,確实暴躁,不过,大是大非上绝对可以信任,他不是那种怕麻烦的人,更不怕事!”
黄锦挠挠头,狐疑道:“皇上是说,那廝也看到第二层?”
“……”朱厚熜无语,“你是有多小瞧他啊?”
“奴婢可没小瞧他……”黄锦悻悻道,“会不会是皇上您高估他了呀?”
“高估他?”朱厚熜讶然,继而失笑,“不高,多高都不高。”
黄锦无奈道:“奴婢就是不明白了,皇上您何以对他如此另眼相待呢?”
朱厚熜自不会解释详情,只是笑道:“因为朕慧眼识人!”
“好了,脸上的伤真没事儿?”
“没事儿。”黄锦嘿嘿道,“奴婢皮糙肉厚,就是站著不动让他打,累死他奴婢都没事儿!”
朱厚熜噗嗤一乐,“去歇著吧,对了,以后不要那廝那廝的叫,朕叫先生,你叫那廝……这像话吗?”
“喔,奴婢记住了。”黄锦弯了下腰,退出大殿。
朱厚熜又取出玉盒,把玩一阵儿,自语道:“还是留著晚上吧,夜深人静可以更好的吸收药效……”
將玉盒放进御书案抽屉中,又在上面盖了块黄布,上了锁,朱厚熜这才起身舒展了下四肢,嘆道:
“今日事今日了,省得明日朝会再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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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门內。
张璁趁著午休时间,一边晒著太阳,一边注意著国师殿动向,思绪飘飞……
(_ _)( - . - )(~o~)……( - . - )李青从国师殿出来,见张璁正惊愕的瞧著他,打招呼道:“张大学士好生敬业啊!”
敬业这个词形容官员有些新奇,张璁懵了下,才明悟其中意味,面色怪异道:“李百户好文采。”
“哈哈……过奖过奖。”李青缓步上前,舒展著腰肢,问,“快到办公时间了吧?”
张璁瞧了眼圭表,頷首道:“马上就午时末了。”
其实,內阁並无严格的上下班时间规定,不过,为了表现得敬业都会混足时长。
除了值班之外,正常办公时间也差不多有近四个时辰。
待遇也是可以的,期间有茶水点心,值班更是有膳食供应,中途累了歇一歇,老板也不会说什么。
不算上朝的话,单就在內阁当值,也还是挺爽的。
“李百户是金陵人?”
“是啊!”李青直言不讳,“张大学士之前在南直隶做官那会儿,我也在金陵呢。”
张璁笑了笑:“这可真是……相见恨晚啊!”
“不晚不晚。”李青摆摆手,道,“以后天天都能见!”
张璁:“……”
正欲再说,忽见龙輦驶进来,张璁面容一肃,忙掸了掸衣袍,上前两步,做行大礼准备。
少顷,
龙輦停下,身著明黄色常服的朱厚熜走下龙輦。
“微臣参见吾皇万岁……”
“免礼!”
“谢皇上。”张璁跪下后才又起身,瞥眼瞧见一旁李青,別说跪了,撩袍的动作都还没施展出来呢。
这…,是我太积极了,还是他太迟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