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用手指了指他,两人相视而笑。
“还不快去炒菜。等他们两个人一回来,咱们就开饭。一边喝著酒,一边听录音机,吹电风扇,这才叫生活。”
他们几个人里,就属张阿贵炒菜最好吃,李炎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
“听录音机就算了吧,这墙也不隔音。”
张阿贵说,“等周末,咱们偷偷拿著录音机到爱情岛去听,那才叫舒服。”
“为什么一定要到爱情岛去听?”李炎奇怪道。
“那里小姑娘多唄。”
“还得是你啊,张阿贵。”
“喂,我当你是兄弟,这种好事,当然是兄弟们一起了。”
……
晚上,四个人喝的有点多,李炎迷迷糊糊地起床去上厕所。
大半夜的,他好像听见有女人在低声的哭泣。
臥槽。
不会是见鬼了吧。
李炎嚇出一身白毛汗,酒也醒了几分,才想起,隔壁住著孙媛。
是她在哭。
记忆里,孙媛是个可怜人。
她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在厂里做纺织工人,人长的白白净净,是个孤女。
她爱人原本是厂里车队的货车司机。
前年年底,她爱人去隔壁省送货,就再也没回来。
后来,警察在货车底下的山脚找到了她爱人的尸体,听说死状很惨,车上的钱和货物都被人洗劫一空。
那一年,孙媛抱著没到一岁的孩子差点就跳了江。
还是厂领导派人轮番盯住她,又没日没夜的劝解,孙媛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她一个人带著孩子,又没有家人,日子確实挺艰苦。
但再艰苦,李炎也不能半夜敲寡妇家的门。
一阵尿意袭来,李炎赶紧小跑著往公共卫生间去了。
早上一睁眼睛,都快八点了,闹钟和许东都没把他叫醒。
李炎赶紧套上裤子,抓起一件衣服就往贸易公司跑。
幸好贸易公司离的很近,地址就在绢纺厂家属区的旁边。
一个小铁门进去,前排几间小平房,每间都掛有牌子,就算是办公室。
后面是一间包浩斯建筑风格的大厂房,红砖墙面,锯齿形房顶,用做门市部的仓库。
李炎迟到了几分钟。
进门的时候,就看见有十几个人零散站在院子里的空地上,有男有女,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李炎没看见经理廖军。
他这才鬆了口气,掏出烟盒,走到墙角去吸一口。
一个眼熟的姑娘走过来。
“你怎么也在这儿?”
李炎这时也认出她来了,她就是西区门市部的辫子姑娘。
“哟,你也在。”李炎笑著打招呼,“你好,我叫李炎,木字李,俩火炎,你怎么称呼?”
“你好,我叫李红娟。”她有些害羞地说。
李炎问:“你也不是新职工啊,今天怎么还来报到呢?”
李红娟嘆了口气:“贸易公司有人事变动,我被调到洋桥门市部了,听说那里生意很差,半年都没发奖金了。”
“巧了,我也在洋桥门市部。”
听李炎这么说,李红娟脸上浮现一丝惊喜:“原来你不在厂里上班,跟我在一个部门。”
说完,又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时,有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都別讲话了,大家集合一下,听新来的廖经理分配岗位。”
人群呼啦啦地聚拢来。
李炎这才发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角落里走出来,竟是孙媛。
她怎么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