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於一名开窍武者来说,已经是极差的状態。
“广生,何至於此?”季连语气温和道。“为师记得咱们莲台寺的规矩没这么大吧。”
“你就算是娶妻生子,也就是个开革出寺。你怕什么?”
“一不废你修为,二不害你性命。就算开革出寺院,你还是六窍的一流高手。”
“在江湖上仍旧叫得出名號,也足以生活。那你在怕什么?”
季连的声音仍旧平淡,却仿佛发自广生內心,但只在最核心外徘徊,试探。
每说一句,广生就颤抖一下。
他感到季连的话越来越尖锐,马上要刺入自己最深处的內心。
“哦,为师知道了。”季连道。
“你是在怕失去莲寺方丈的身份,怕失去与高官结交的地位,怕失去这占地广阔的寺院与乡下那漫山遍野的田土!”
“是也不是?”季连厉声喝问。
如刀般的话语瞬间刺入广生心中,不由得使他猛然一惊。
只觉得几乎自己胸中真气鬱结,几乎走火入魔。
终於,广生平静下来道。
“是,师父。”
一语终了,广生便觉得失去了全身力气,软倒在地上。
“如此,你还有救。”季连右手虚抬,无形气墙隨之將广生扶起。
“那是否可以不將徒儿开革出寺?徒儿只愿作个沙弥,也要常伴师父身旁。”广生立刻道。
“小聪明。”季连如何看不出广生是在刻意討好,但也並不过多在意。
因为这並不会影响他对广生的最终判决。
“你擅自娶妻生子,违反寺规。必须开革出寺,没有商量的余地。”季连道。
“是,师父。”广生道。
“这也是为你好。不然你在这里做沙弥,你那一双儿女妻子岂不是生活无著?”季连道。
“至於其他的...好在你小子还算没忘了为师的教导,总算没干什么坏事。”
“不然,为师怕是真留你不得。”季连道。
他事前已然搜寻过广生的行为,基本都只是些生活作风问题。
最大的问题也就是收纳北方流民作为佃户,但条件还算不错。
比之建康眾多亲贵甚至算得上是德政了,因此也懒得计较。
“谢师父成全!”广生双目闪过泪,咚咚咚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隨即將手中代表方丈身份的念珠放下,转身而去。
他深受法明教导四十年,真不知道有了多少感情,心中五味杂陈。
已然进退失据。
“如此绝情,这就走了?”季连忽然道。
“师父?”广生隨即回头。
“你落得如此境地,也算是为师不能知人善任,將你害了。”季连道。“怎么能就这样让你离开?”
广生有些疑惑,隨后看著季连转向后堂,拿出两顶假髮和两身便服道。
“走,为师送送你。”季连將假髮和便服扔到广生手上,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