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乐得清静,每日里更加专注於自身修炼。
《坐忘功》进展確如龟速,三月过去,那缕內力依旧细若游丝,仅勉强贯通几条主要经脉。
反观同期修炼的慧闻,早已內力初成,拳脚生风,儼然迈入三流好手之列。
“慧尘师弟,你还需多加把劲才是。”慧闻有时亦会真心劝诫。
“似你这般进度,只怕……唉。”
林默只是笑笑:“师兄天赋异稟,弟子羡慕不来。人各有缘法,强求不得。”
慧闻见他如此,也只得作罢。
又过了一日,京城传来消息。
“听说了吗?燕王殿下前日在朝会之上,竟当眾痛哭失声!”
斋堂內,几个消息灵通的僧人围坐一处,低声交谈,语气中带著难以置信。
“为何?殿下何等人物,怎会……”
“说是北疆戎狄近来异动频频,边关告急。燕王殿下声泪俱下,恳请圣上增拨兵马粮餉,以固边防。”
“圣上如何决断?”
“还能如何?”
“燕王殿下当著满朝文武,痛陈边关將士缺衣少食之苦,甚至当场褪下外袍,露出內里一件打著补丁的旧中衣,言道,此乃北地將士节衣缩食省下布料为他缝製……”
“这……此举未免……”
“骇人听闻是吧?我听说金鑾殿上,百官皆惊。”
“听闻燕王悲声道,若朝廷实在艰难,他愿变卖王府產业,也定要让麾下儿郎吃饱穿暖,不致寒心。”
林默独坐角落,默然用著斋饭,將这番议论听在耳中,心下清明。
燕王这一手以退为进,玩得著实漂亮。
明面是哭穷诉苦,实则是步步紧逼,试探朝廷那已摇摇欲坠的底线。
果然,不过两日,新消息再度传回。
“圣上,还是……鬆口了!”慧闻步履匆匆寻到林默,面上带著复杂神色。
“圣上旨意已下,拨付白银二十万两,另调拨大批军械粮草,命燕王带回北地,以备边患。”
“这么多?”林默故作惊讶。
“是啊!”慧闻压低声线。
“听闻太后老人家也发了话,言道燕王镇守边关劳苦功高,朝廷不可寒了忠臣良將之心。”
“不过,我师父私下说,朝中反对之声甚烈,都说燕王本就拥兵自重,再得如此厚赐,无异於……”
他未尽之言,林默已然明了。
养虎为患,童叟皆知。
然此刻的朝廷,早已是箭在弦上。
给,或能暂缓,不给,燕王马上反扑,烽烟再起。
又过了三日,这天清晨,传来一个消息,燕王將於明日离京,回到北地,但京城中不少人对此事颇有微词。
第二天,天色灰濛,似要落雨未落,空气中瀰漫著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林默依旧卯时起床,拎著扫帚前往塔林。
路过斋堂时,却见里面聚了不少人,正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燕王在归途中遇刺了!”
“什么?谁这么大胆?”
“不知道,据说是几个黑衣人,都被燕王的护卫当场击杀了。燕王毫髮无伤,但脸色很难看。”
“这下要出大事了……”
林默听闻此言,脚步未停,径直往塔林去了。
但他心中却暗自思忖,燕王遇刺?
这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是谁下的手?
若是假的,燕王又想藉此做什么文章?
无论如何,这都是山雨欲来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