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繁复,穿起来也並不容易。
林砚白好好研究了一阵,却依然没穿对,只能胡乱套上,衣襟微敞地走出浴室求助。
“烬哥,这衣服怎么穿呢?”
林砚白摆弄著衣角。
萧烬正背对著他,靠在敞开的雕木窗边,望著窗外寨中忙碌的景象,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听到林砚白的声音回头,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时候,明显顿了一瞬。
刚洗完热水澡的青年,皮肤被热气蒸腾得白里透红。
衣服胡乱地穿著,不仅一点也不狼狈,反而透出一种不自知的诱惑。
萧烬眸色转暗,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嗓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过来。”
林砚白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穿得不对,一边毫无察觉地靠近,一边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衣角:“是不是穿得很奇怪?”
窗外透进来的日光照在来人的脸上,更加白净了。
耳朵边上的头髮还没有干,缀著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地动人。
萧烬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出手,耐心地为他整理交叠的衣襟,系好复杂的衣带。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带著一种温柔的细致,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他颈侧的皮肤。
萧烬的举止,让林砚白有些不知所措地心慌,心跳莫名其妙地开始加速。
从来没有人会这样温柔地给他整理衣服,更不用说来自一个男人。
这就算了,自己心跳这么快,这对吗?
这一刻,两人默契地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衣襟摩擦的声音不断响起。
空气中,是青年身上沐浴过的清香气味,混著从浴室中带出来的暖意,氤氳出一种特殊的曖昧。
“不,”萧烬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像是在克制著什么,回答林砚白刚刚的问题,“穿得很好……”
——看。
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来,萧烬怕自己的心思会惊扰了这只懵懂闯入他领地的小鹿。
半个月前,在林中偶遇他时,萧烬就知道他穿这身一定会非常好看。
帮林砚白整理完衣服后,萧烬克制地收回手和目光,不再多看。
——丛林中的野兽,对抓捕猎物,有一种天生就会的忍耐。
……
“好漂亮!”
林砚白站在一面镶嵌著彩色螺鈿的落地镜前,左转半圈,右转半圈,快被镜子里的自己迷倒了。
深蓝为底、绣满精致五彩纹样的衣袍,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身形挺拔修长,竟有种异域的贵气与神秘,就好像他从小就是生活在这里的。
“而且,怎么这么合身?”
萧烬的身量比他大多了,家中怎么会有他尺码的衣服?
萧烬不经意回答:“以前的旧衣。”
林砚白也没有在意,嘟囔了一句:“那你保存得还挺好。”
看起来像新的一样。
萧烬不动声色地走近,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饰。
是一条小鱼,造型精美。
不等林砚白反应过来,萧烬已经抬手,將银鱼巧妙地扣在了他的耳朵上。
细长的银链自然垂落,贴著他的颈侧。
林砚白愣住,冰凉的触感让他回神,抬手摸了摸耳朵:“这是?”
“见面礼。”萧烬声音低沉。
“礼物?这太贵重了!”林砚白闻言想取下。
萧烬不仅救了自己,还带自己来他家做客,给他用他的浴室,现在还要送他银饰,他都不知要怎样谢他了。
萧烬却一把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不要摘……”
大概是觉得自己语气太生硬了,萧烬顿了顿,看向镜中的林砚白,接著补充了一句:“你带著很好看。”
林砚白也跟著看向镜中的自己。
小鱼上有几个可活动的关节,隨著他的呼吸轻轻晃动,会跟著游弋,坠在耳朵和脖颈间,在阳光下闪烁著迷人的碎光。
——的確很好看。
林砚白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
不仅仅是觉得造型好看,而是有一种命定的熟悉感,仿佛这条银鱼天生就属於他,等待了许久,终於回到了归处。
心中生起一阵涟漪,林砚白暗暗骂了一句自己“不要脸”,他怎么会生出如此自恋的想法?
他摸著耳朵上的银鱼,虽然心中欢喜,却依旧有些犹豫:“可……”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走入一对中年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