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银针,除了引线处,皆已漆黑如墨。
游祟之力,於常人而言,强於烈毒。
“先不急,等游祟之力对她完成同化,哪怕没有变成游祟,也能张口吃东西。”
朱楠雀话音刚落,小闺女面容直接扭曲。
她喉间滚出低吼,尤其是在闻到血腥味儿后,嘶吼更甚。
朱楠雀把血肉放在小闺女身前,只看对方突然间来了力气,挣扎著把脸盖在吃食上,贪婪咀嚼。
看其小腹微微隆起,面色也不似往常那般苍白,吴相知晓,第一关已经过去。
“饿~”
仅是起身一个动作,原本因储存巨量食物而隆起的小腹,再度扁平。
小闺女眼中冒出血芒,看向吴相和自己亲人后,凶光大盛。
“定!”
眼看小闺女就要失控,吴相矮下身子,將黄纸符贴在她额头上。
之后如法炮製,小闺女很快走上父亲那条路。
“唔……”
“爹,娘……”
小闺女神智恢復正常后,吴相將黄纸符回收。
她毕竟还是稚童,心智不成熟,哼哼唧唧的跑向家人。
妇人將她抱起,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
男人和几个儿子看著眼前一幕,嘴角噙著笑。
与隔壁一家不同,吴相看著眼前那堆血肉陷入沉思。
他还不能確定,自己是否可以將正常人转化成神赐者。
可隔壁一家已经知晓自己具备这种手段,如果不把他们转化成神赐者,潜意识中受到自己控制,吴相总感觉不安全。
朱楠雀在一旁静静的看著。
通过表情,她已经看透吴相此刻在想什么。
“你知道吗。”
吴相久久没从犹豫中走出,朱楠雀兀然开口,引起其注意。
“之前皇室有过统计,不算斩神者和神赐者,人均寿命不足四十。”
“如果再將达官显贵,地主豪绅也排除在外,那么人均寿命,甚至不到三十五。”
“这其中,並没有计算著,那些被献祭给神祇的可怜人。”
吴相满脸疑惑,不知道朱楠雀突然跟自己说这些话,意在何指。
朱楠雀没看吴相,继续说著。
“你说他们这些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自出生起,便生活在神祇和地主豪绅的压迫下。”
“近半数早夭,除了少部分是因为疾病,其余皆被献祭。”
“而剩下那部分人,十四五岁便要娶妻生子,之后重复著祖辈所作之事,每年被村神抽走气力不说,甚至还有可能被镇神选中,成为人烛。”
“最终因身体空虚,精气神泄耗殆尽,死在三十郎当岁。”
“如果没有成为你的神赐者,他最多活到后年。”
说最后一句话时,朱楠雀目光已经定格在隔壁汉子身上。
吴相沉默不语。
这种一眼看到头,且充满苦痛的日子,听起来就让人窒息。
“而你,不说寿与天齐,最起码只要小心谨慎些,哪怕修为只停留在斩神者第一境,寿元打底也有三百年。”
“最关键的是,你给了他们反抗当下压迫的机会,哪怕只是最底层的参与者,权重近乎为零,但至少,他们不会只能袖手旁观。”
“別说为反抗者加油鼓励,甚至思维,都不由心。”
说罢,吴相嘆息,从地上拿起血肉,捏好黄纸符,衝著还在兴奋中的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