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转向刘教授和其他专家。
“各位专家,您们如何?”
刘教授沉默了一会儿。
他必须承认,李赫说的是对的。
连续几个月的高强度工作,確实让所有人都处在了一种极度疲劳的状態。
在这种状態下,很难產生有创意的想法。
“那您的建议是什么?”
刘教授的语气软化了一些。
李赫走到窗边,看著外面的阳光。
“回家。”
“好好睡一觉。”
“陪陪家人。”
“做一些平时想做但没时间做的事情。”
“让大脑彻底放鬆下来。”
他转过身,看著在场的眾人。
“灵感不是在实验室里逼出来的。”
“很多时候,最好的想法往往出现在最放鬆的时候。”
王元植院士拄著拐杖,缓缓走到李赫身边。
“李总工说得对。”
“我这一辈子搞了几十年科研。”
“最重要的几个发现,都不是在实验室里想出来的。”
他看了看在场的年轻专家们。
“科学研究需要灵感。”
“更需要一个放鬆的环境。”
杨卫国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作为项目的总负责人,他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技术问题。
还有进度问题,成本问题,上级的压力问题。
“李总工,一周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
他的声音带著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能不能缩短一些?”
李赫摇了摇头。
“一周是最少的。”
“要让大脑彻底放鬆,至少需要这么长时间。”
“前三天用来排解疲劳。”
“中间三天用来真正放鬆。”
“最后一天用来重新调整状態。”
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坚定。
“这不是浪费时间。”
“这是为了更好地解决问题。”
控制室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每个人都在思考著李赫的建议。
理智上,他们知道李赫说的是对的。
但情感上,在项目最关键的时候放假,总让人感觉不太合適。
最终,还是王元植院士打破了沉默。
“我支持李总工的建议。”
老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李赫看著眾人逐渐接受的表情,心中鬆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个决定在外人看来可能很不合理。
但他更知道,在当前的状態下,继续强行攻关只会事倍功半。
而有时候,后退一步是为了更好地前进。
“那就这样决定了。”
李赫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控制室。
“从现在开始,项目组全体放假一周。”
“一周后的今天,我们在这里重新集合。”
钱功第一个站了起来。
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工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那我可以回家看看老婆孩子了。”
他的声音带著一种解脱般的轻鬆。
“三个多月没好好陪过家人了。”
张师傅也站了起来。
“我也是。”
“家里的菜园子都荒了。”
“正好回去收拾收拾。”
老王和小刘也相继站起身。
四位老师傅的脸上都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连续几个月的高强度工作,让他们几乎忘记了正常生活的样子。
现在终於可以回家了。
专家们也开始收拾自己的资料和物品。
虽然对这个决定还有些疑虑。
但疲劳的身体已经在期待著休息。
一个小时后,控制室里只剩下了李赫一个人。
巨大的空间显得异常安静。
只有那台创世炉还在发出轻微的运转声。
李赫走到那片完美的陶瓷叶片前。
在强光照射下,叶片表面反射出令人心醉的光芒。
这是一个奇蹟。
但同时也是一个难题。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著叶片的表面。
光滑的质感通过指尖传递到神经末梢。
这片叶片凝聚了所有人的心血和汗水。
但它也代表著一个无法复製的过程。
李赫收回手,转身走向门口。
他也需要休息。
需要从另一个角度思考这个问题。
走出控制室的那一刻,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
外面的世界依然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这些都是实验室里感受不到的。
李赫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他决定回红星机械厂。
那里有他需要见的人。
也有他需要思考的问题。
火车站的候车室里人声嘈杂。
各种方言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特有的生活气息。
李赫和杨卫国坐在一起,等待著检票。
周围的旅客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打瞌睡,有的在看报纸。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目的地。
广播里传来了检票的通知。
两人站起身,拿起简单的行李,走向检票口。
火车缓缓启动,车窗外的景色开始向后移动。
实验基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上。
但那个技术难题依然在他心中。
不可复製的完美,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如何让艺术变成科学,如何让个人经验转化为標准流程。
这是他需要思考的问题。
也是中国工业必须面对的挑战。
火车在铁轨上有节奏地行驶著。
窗外的田野和村庄不断掠过。
李赫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一周的假期,对他来说也是必要的。
他需要重新整理思路,寻找新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