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定睛一看,差点惊掉下巴,因为这支票上赫然写了三十万!
“我还有件事要拜託你,两周前,檣檣的母亲差点被绑架了。”
“什么?”
“就在她妈遭到绑架的时候,我就接到了绑匪的勒赎要求,也幸好当时运气好,有警察刚好巡逻路过。”苏董事长继续说。
“绑匪总共有三个要求。第一,以交换核心技术为由,將天南集团底下最赚钱的五个未上市子公司的50%股权,用极低的价钱卖给跟日本的某个小集团。第二,以產能已满载为由,將公司刚刚接到的几座矿山拍卖出售。第三,要求我发表一份声明,今年一年里陆续卖出一半的股份。”
即使路明非对公司管理只有一知半解,但也足够对苏董事长刚刚说的绑匪条件大感吃惊了。
“这三个条件——这种简直是强取豪夺啊!”
路明非气愤,因为刚才对方的大度,他自己现在也竟罕见地多话起来。
“所以要感谢你,所以也拜託你能在学校里多注意一下檣檣。”
路明非有些愣神,什么?拜託他?
这可是一件勒赎范围牵动数几十亿资源的绑架案!
“真心实意地拜託,我不想让檣檣知道这件事並担心害怕,上下学的路上,我会安排专业的保鏢暗中保护她。但学校里实在复杂。”王董看著路明非,用生意人的眼睛打量著他表情的些微变化。
“我不想让檣檣担心,现在还不適合告诉她,我已经在为檣檣寻找国外的留学渠道了,到时候,我会秘密送她出国留学,最多一个月,但这一个月里,拜託了你多在学校里关注她。”
“我听檣檣说,你也在为留学烦恼,到时候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去任何一个国家完成学业了。”
路明非有些心动。
因为这听起来似乎不用他多做什么,仕兰中学是贵族学院,安保很严密,只要在学校里留意著苏晓檣一个月就行。
出国机会,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这应该是我的责任,你就当是帮个忙,就算真出了什么意外情况……我也不会怪你的,毕竟这事本就太危险了”
苏远南嘆气,很合適地表达出一个父亲的忧伤。
路明非没有立刻回答,他犹豫著看著远方,许久他都没有说话,规律的海潮沙沙声適时地填补了残忍的空白。
他下不定主意,想著这时候出来一个剧情弹幕也好嘛。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苏远南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道。
“拜託了,她是我深爱的女儿。”
“大生意上门,我该向你鞠个躬才是。”路明非下定了决心,將支票收下。
苏远南也笑了。
路明非穿上拖鞋,他將裤管卷放下来时,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那个两年前的事,能不要再查了吗?”路明非问。
“其实我想看看,两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苏远南没有回头。
“没有意义。”路明非劝说著,语气诚恳。
“好吧。”苏远南挥挥手。
屋子里,苏晓檣在喊他们吃饭了,路明非先进去,苏远南沉默看了大海一会,也穿上了拖鞋。
他最后一个坐上餐桌。
今天妻子做的晚宴很隆重,黄昏时分的阳光少了点温度,多了点重量,洒进屋里的角度非常適合让苏远南把一些事忘掉,他把拖鞋都给踢掉了。
苏晓檣母亲身穿绿色绸缎,华丽亮眼,苏远南认真地看著,发现妻子最近也有些发福了,露出略显多肉的臂膀。
但颈项依然纤美,依然像檣檣时那么美丽。
而女儿苏晓檣一上桌,就开始嘰嘰喳喳讲当初全是她的责任,一直偷瞄自己,一直强调这事是她开玩笑开过头了。
然后苏远南也很通情达理地点头,说他刚才和路明非谈完了,说路明非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优秀青年,一切都是误会。
现在误会解开了,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这让路明非尷尬不已,他连忙道歉,结果是苏远南和苏晓檣一直劝他不要放在心上。
……
晚宴结束了,苏远南让司机送路明非回家。
等妻儿都睡下,苏远南站在露台上,看著万里无云的天空,回想几小时前的对话。
他很想跟人说,他现在很焦急,他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机,这种危机甚至不是钱能解决的,他一辈子都是心狠手辣,但老了发现就算有一副铁石心肠,未必能解决所有事。
但,软弱不是他该做的,那是老天的工作。
他只说,世事难料。
於是他什么都信。
这个世界上是有超然力量的,他隱约知道这一点,而如果自己真死了,他的妻儿將面临无数豺狼虎豹。
今天那个男孩是个很好的目標,他稚嫩得都让他想发笑,社交能力的笨拙且被动,情感表达的直白且幼稚。
但他很合適。
就像一块璞玉一样。
而且他,绝对有超凡力量,这是苏远南的直觉。
而也正是因为这种直觉,他才能在无数次的商海廝杀中胜出,创造出这么一个商业帝国。
苏远南眯起眼,他想起自己的那个堂妹,好像是叫苏恩曦的什么,按辈分还是檣檣的小姑妈,就是那样一个超凡的人,他想起那个人都感到恐惧。
他迷信这种力量。
他摁下了电话:
“今天谈的事你安排的怎么样了?钱不是问题。”
“又不是对那小孩动手,我要你们对檣檣动手……直接开枪,对,直接对著他们开枪。”
“將来肯定会被查出来的,但你们只要瞒两三年就好,剩下的事我会安排。”
“咔噠”一声,苏远南掛掉了电话。
是的,根本没有什么绑架,只是他要谋划一次绑架。
他要试一下路明非。
胜利的奖品很简单,他的帝国,他的女儿,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