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间。
“现代社会讲究的是男女平等,彩礼是封建糟粕,老爸我之前就在想这个事情,有句话说的好,莫欺少年穷,谁又能保证人几年后会发財呢,所以最重要的就是眼光”
“就比如你妈,当初我一穷二白的时候就跟了我,女人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就那么几年,结果我快三十了才娶了她,我现在都很愧疚你妈,所以啊,有些事就得趁早打算。”
说话的人是苏远南。
举手投足间威严感很强,但说的话很怪。
隔著一张英式方桌,苏晓檣坐在他对面,黑著一张小脸看著他。
苏远南则与自家女儿正面对视,丝毫不惧。
路明非实在被这种气氛压得有些受不了了,找了个藉口溜去了卫生间。
但从卫生间出来,他一抬头,就和苏晓檣不满的眼神撞上了。
……
“你给我爸下药了吗?他怎么今天一直在胡说八道。”
路明非突然有些心虚。
她爸揣什么心思路明非还不清楚吗?
而苏晓檣的神情很明显,好像在说——
我就是来找你吵架的。
“你爸今天跟我讲了不少他自己的事儿,其实你爸过得也不容易。”
路明非就这么只提了一句,就没下文了。
苏晓檣忍不住问:“然后呢?”
路明非:“没然后了,我只是想说,孩子与父母之间有分歧很正常,但他们肯定是爱你的。”
说完这话,他的脸有点发烫。
这话不就是劝苏晓檣听她爸的嘛。
这不明摆著是在劝苏晓檣听她爸的话嘛。
可她爸心里到底揣著什么心思,他还能不清楚?
苏晓檣扫视著路明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她瞪了路明非一眼,跑掉了。
路明非回到了座位,桌上多了一个小刷锅,苏远南今天看起来倒是很轻鬆,他夹起了一片自己最钟爱的毛肚,夹路明非的碗里。
“来小路,吃吃这个毛肚脆不脆。”
苏晓檣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这可是天南集团董事长,出个门要跟两个司机,三个保鏢,四个穿包臀裙、长腿黑丝的女秘书相伴左右的,她哪见过自己亲爹给別人涮菜的啊!
“看我做什么?你爸我脸上有菜?”苏远南打趣地看著自己女儿。
然后他又看向一旁的路明非,关切地道:“要吃什么自己涮。”
路明非嘴角微抽,“好的,苏伯伯。”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这种人物吃火锅。
而苏远南也也不禁心生感慨,这么多年他一直忙於工作,除了参加饭局,吃饭都是草草了事。
小火锅雾气繚绕的,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旁边苏夫人扯了一下女儿,小声道:“你爸今天难得开心,你就別跟他对著干了。”
苏晓檣今天也这么觉得,黑面阎罗老爹今天倒流露出了温情的一面。
但她自己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路明非路明非路明非!
你个蠢货!怎么还拿捏上我爸了。
“你觉得小路怎么样?”苏夫人低声问道。
苏晓檣把头一扭,冷哼一声,不答话。
她看向窗外。
七月盛夏,潮涨潮落,白色飞鸟在海上嬉戏追逐,眼前每一处都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
第二天放学后,路明非来到了那家熟悉的书店。
书店老板一见到他,就比了个“ok”的动作。
路明非微微点头,开始环顾四周,看看自己想找的人在哪。
但他有些犹豫不安,黄昏的金黄美景,也在这种心情中凝结成红色的调色。
没有。
没有。
这里也没有。
终於,路面非来到了最后的书柜,他看到了他,那个穿著白色衬衫的傻子『哥哥』。
或许,更应该称呼他为芬里厄。
路明非想起夏弥喊他小厄,或许是知道了对方身份的缘故,路明非浑身的寒毛都有些竖了起来。
夏弥给他的阴影太大了。
所以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的,麻麻的电流在毛细孔间共振著。
他发出了动静。
这一动静,使芬里厄的眼神从锐利遂然变成喜悦的一条线。
“仁者无敌,世无可惧。”小厄同学念叨了这么一句,走过来抓住了路明非的双肩。
对方的叫声宛如钟声一般扩散开来,震得路明非耳朵发烫。
“仁者无敌!”
“怎么了?!”
“我为什么不够强!”小厄急切地问。
路明非瞅了几眼,觉得这孩子又看书看魔怔了。
他嘆了口气,儘自己最大努力安慰对方。
“没事了,没事了,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