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动地挥舞著夹雪茄的手。
看著俄国佬的暴戾,林瑞反而踏实了。
他应该还不知道瓦西里背后的动作。
一门心思在海上走私的利益上。
这个局还得装下去,林瑞慢条斯理:
“我得知道有多少货,值多少钱。港务局的人,胃口一向不小,餵不饱,会反咬。”
伊万伸出三根粗壮的手指:
“三个四十英尺的標准货柜!货值嘛……可不好说,现在,市面上,洋酒溢价高。”
他口中的“货柜”指的是货柜。
胃口不小!
三个货柜,估计能装六千箱左右。
以现在的溢价,就算都是中端洋酒,也能值个一两百万美金。
既然与港口扩建无关,那么图纸和录像带在哪里呢?
连伊万也没有找到。
林瑞的目光再次投向他身后的保险箱。
“伊万先生果然有魄力!不过……”
他先吹捧一番,紧接著话锋一转。
“不过什么?!”伊万有些怒气。
林瑞语速缓慢,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试探:
“不过,瓦西里留下的所有……生意,”他刻意在“所有”上加了微妙的重音:
“现在都归你掌控了?”
他的目光再次飘向保险柜,像是不经意地隨口问道:
“包括他藏得最深的那些……小秘密?”
“哈!”
伊万发出一声短促嗤笑,笑声充满胜利的炫耀。
像一头被激怒、又急於展示力量的棕熊。
用手指了指保险柜:
“钻石!帐本!美金!还有芭堤雅的一切,现在都是属於我的!”
伊万拍桌而起,身后的转椅“咚”地一声撞向墙壁。
他从桌子后面走出来,一手搭在文件柜上:
“瓦西里的时代结束了!”
林瑞看著他在自己面宣誓主权。
转而注意到文件柜顶上立著的圣母像——
靛蓝色头纱披覆头肩。
颈项微弯,显出谦卑的垂怜之態。
双手於胸前紧合,上面掛著一个金属十字架。
表面刻著凸起的欧式纹。
伊万走到近前,俯身,脸靠近林瑞,面目狰狞:
“这里!现在!只有一个老大!就是我!明白吗?!”
林瑞向后靠了靠身体。
对於这些话,没有丝毫胆怯。
相反,他一直认为,以伊万的智商,不足为虑。
只需要稳住,万事大吉。
此刻,林瑞完全確定,对面这个膨胀的蠢货,对港口扩建的事,一无所知。
录像带和图纸被瓦西里藏到了別的地方。
林瑞脸上堆起假笑:
“那可真要恭喜伊万老大了!”
“少废话!港务局的人,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
“后天晚上。”
“后天?为什么不是明天?”
“这个,我说了不算,对方就是这样安排的。”
林瑞站起身:
“具体地点,等我消息。”
伊万忽然拦在身前:
“你这条线,到底是港务局里的什么人?”
林瑞看著伊万目露凶光,微微一笑:
“別急嘛!见了面,不就知道了!”
“我警告你,別耍样!”
“不敢不敢,包你满意。”
说完,林瑞做出要离开的姿势,伊万略作停顿,闪开身体。
推开厚重的木门,走廊里瀰漫著消毒水的气味。
林瑞在几个俄国佬的注视下,大步离开。
酒吧营业的时间已到。
一层的灯光闪烁亮起,完全变了个样。
林瑞跨上摩托车,抬头看了一眼红场酒吧的招牌。
他不想再做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