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老板——”

林瑞听见汶猜的呼喊，身体感觉被剧烈摇晃。

回过神，他喘著气，彷佛要把空气都吸进去。

“看看，多邪乎！赶紧把尸体烧掉！”

耳朵里传来阿南探长的声音。

他压下翻腾的情绪，和汶猜一起，將尸体拖入尸袋。

嘶啦——

拉链从脚到头缓缓拉起，合上了这张青紫的面孔。

两人合力抬上担架，走向门口。

木门打开，楼下黑压压的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像受惊的鱼群向后退开一大圈。

无数道目光聚焦，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

“抬出来了！抬出来了！”

“娜迦的诅咒啊……”

“离远点！別沾上晦气！这可是水龙王索命啊！”

林瑞和汶猜抬著担架，一前一后，走下楼梯。

林瑞扫视一眼，精准地锁定三个目標。

那三张扭曲的面孔，此刻全都隱藏在人群中。

既是观察，也在推波助澜，企图利用人们的愚昧，逃脱罪责。

一个还在散播索命的谣言，但眼神在和林瑞对视的瞬间，闪过一丝紧张。

一个双臂环抱胸前，目光死死盯著尸袋。

还有一个，嘴里碎碎念著什么。

他们心虚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二人將尸袋放入皮卡的后斗，林瑞摘下手套拍了拍。

“请等一下——！”

甘雅跟了过来。

“收尸单据你还没签字。”

林瑞掏出单据，朝甘雅借了一支笔，在上面签下名字。

甘雅轻嘆口气：

“手续办完，意外溺亡，结案。”

她收回笔，衝著林瑞无奈地笑了笑。

眼前这个娇小的女警，对工作倒是认真。

可惜遇到阿南。

探长大人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推就推，能躲就躲。

如果不是为了躲避混帐前夫，她根本不会从春武里调到小镇。

林瑞身体微微前倾，靠近甘雅：

“既然是捕鱼出的事，那条触怒水龙王的大鱼……去哪儿了？”

甘雅仰起脸，四目相对，林瑞歪歪头：

“一斤鱼，水下能有十斤的力量。百斤大鱼，一个人可捕不到。眼下，你不如去问问那些看热闹的，查查当时和察瓦出海的人。”

甘雅將单据胡乱揣进兜里，二人看著不远处的人群。

“也许，找到鱼，就找到凶手了。”

林瑞幽幽说道。

甘雅挺直腰背，眼神凌厉，大步走了过去。

汶猜凑了过来：

“老板，你跟美女探员说什么呢？”

“没什么。”

“我们现在回殯葬馆吗？”

“等等看。”

林瑞倚在皮卡车旁，朝围观人群抬了抬下巴。

人群中传来甘雅的声音：

“前天下午，和察瓦一起出海的都有谁？”

人群瞬间安静，紧接著，马上有人高声指认：

“是他！还有他们俩！”

“是……是啊，探员。唉，察瓦他……”

“那条大鱼呢？”甘雅打断男人的话，又转向另一个：“那条据说触怒娜迦的大鱼，捞上来之后，去哪儿了？”

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不知道啊！”

“那鱼邪门！一上船就死了，眼珠子瞪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