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璃掛断电话,直接站了起来。
周时淮跟著起身,把手机递还给张曼,手已经拿起了车钥匙。
“走。”
车开了四十多分钟,导航的声音消失,提示已到达目的地。
车窗外一片漆黑,路边连一盏灯都没有,只能看见几栋矮楼的轮廓。
车灯照亮了路边的一家铺面。生锈的捲帘门上喷著红色的“拆”字,一把大锁掛在上面。
四周除了风声,再没別的动静。
“我爸……怎么会来这儿……”张曼的声音都变了调。
宋安璃也想不通,一个律师,怎么会跑到这种没人管的废弃地方。
张曼下意识往前走,周时淮伸手,一把將她拉了回来。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抬手指了指那扇捲帘门。
车灯的光线被遮挡,那扇门在黑暗里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
周时淮没开车门,他只是压低身体,悄无声息地靠近。
生锈的捲帘门底下有道不大的缝隙,勉强能窥见里面的情况。
他只看了一眼,就退了回来,动作轻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回到车边,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怎么样?”宋安璃立刻问。
“里面有三个人,在打牌。”周时淮的敘述很平静,“张律师被绑在角落的椅子上,嘴堵著,人还清醒。”
后座的张曼听到这话,压抑的哭声再也忍不住,她猛地推开车门就要往外冲。
“爸爸!”
宋安璃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死死地按在座位上。
“別衝动!”
“可是我爸在里面!他们会伤害他的!”张曼挣扎著,眼泪糊了一脸。
“你现在衝过去,他们才会伤害他!”宋安璃的呵斥压得很低,却带著不容反抗的力道。
周时淮也开了口,他的话是对著宋安璃说的。
“我们得走。警察应该快到了,不能打草惊蛇。”
宋安璃点了下头,她鬆开张曼,用命令的口吻说:“坐好,我们先离开这里。”
张曼还在抽泣,但不敢再乱动。
周时淮没有发动车子,只是鬆开手剎,让车子借著微小的坡度,无声地向后滑行。
就在车子退开几米远,即將完全隱入黑暗时,张曼因为情绪激动,身体不稳,手肘撞到了车窗边的杂物堆上。
哐当!
一个废弃的铁皮罐头滚落在地,在死寂的夜里发出刺耳的脆响。
车里三个人,动作同时定住。
几乎是同一时间,废弃工厂里打牌的声音停了。
一道手电筒的光从捲帘门的缝隙里射了出来,紧接著是粗暴的喝问。
“谁在外面!”
捲帘门上的大锁被解开,生了锈的门被哗啦向上拉起,一个光著膀子,身上有纹身的男人弯腰钻了出来,手里还拿著手电筒。
他身后,又跟出来一个。
手电筒的光柱在黑夜里乱晃,很快就锁定了还没来得及完全退走的车子,以及车旁的宋安璃三人。
“大半夜的,在这儿干什么?”拿手电筒的男人走了过来,一脸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