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出来呼吸新鲜的空气,待马车行驶到热闹的街道上,沈月月忍不住把马车窗户拉开。
街道上人来人往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街边上响起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各种香气混在一起,编织出一股浓郁的香味。
“我们偷偷出来玩,就留小竹子一个人在家,幸亏他还小,要是大些估计就要哭著闹著跟来了。”刚出来没一会,沈月月便开始想儿子,要不是这初春天气中还带著冷意,怎么说都得把小竹子带出来。
“小竹子以后玩的机会多著呢,等天色缓和些,我们就带他出来玩。”自从有了儿子心里便开始有了牵掛,儿子出生后,宋致远特別担心儿子的成长,尤其是现在,小竹子才几个月大,又是出生在冬日,平日里一直都是精细著养,就怕稍有不慎染上风寒感冒。
古代人认为“三岁看大”,三岁前是夭折的高发期,尤其是需要躲过天、惊风、疳积等,《稚儿录》记录:胎婴柔嫩之姿,乍离母腹,如水上沤、风前烛,防护稍疏,立见夭枉。小儿百日內,谓之脆嫩时期........过此方谓立住。
也就是说刚出生的婴儿身体极其娇嫩,突然离开母体,就像水面上的泡沫般易散,又像风中的烛火易破灭。如果防护稍有疏忽,立即就会出现夭折或者意外死亡,婴儿出生后的一百天內,成为“脆嫩时期”.......只有平安度过这个阶段,才能说孩子“立住”也就是(站稳脚跟,存活稳定了。)
从“立住”一词也能看出古人面对高死亡率时的朴素期盼,孩子过百日,如同小树生了根,终於“立”在人世间,长到三岁便可以添在家中族谱上,纳入家族排行,不过添族谱这事也是要分地方的,就像他们宋家村,孩子五岁了才算“立住”,自己就是五岁那年才上了族谱。
自家娘子奶水好,如今他们家小竹子奶胖奶胖的,那小手小脚小肚子全都套了一层游泳圈,吃的好睡的也好,老爹看见了经常说,儿子从小到大就是个懂事的,没想到孙子也是来报恩的,太可爱乖巧了。
一路上出城的马车牛车行人络绎不绝,从家里到城门外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看见一大片绿意盎然的草地。
“相公,好多人啊!”沈月月望著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诧异道。
宋致远笑道:“看来大家的想法和我们是一样的,不过地方够大,我们找个人少点的地方就是。”
阳春三月,春风和煦,河畔山坡上,新草铺开一片柔嫩的绿意,野星星点点。
微风轻暖,带著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蓝天上,无数只纸鳶隨风高飞,孩童们奔跑欢笑,追逐著风箏,惊飞了柳枝上的鸟儿。
岸边杨柳吐出新芽,春光融融,一切都透著生机和閒適,也吹动了不少,少男少女蠢蠢欲动的心,三三两两的男女相伴而行,沿著小径漫步赏春,那眉目传情,眉梢带羞的样子,酸的宋致远下意识的抖了抖肩,全身恶寒,不经的想,他和月月以前也这么肉麻嘛?应该没有吧!
溪水潺潺,有人嬉水,有人折柳编环,也有人选择席地而坐,在向阳的草地上铺开青毡或草蓆,品茶閒谈,笑看风箏与流云。
这次出来,宋致远和沈月月只带上宋二宋三和小桃,一行五人找了一处空地,小桃拿出在家里事先准备好的草蓆,铺设在草地上,又拿出几个团蒲放在上面,宋二宋三回到马车上拿了几样乾果和糕点放在草蓆上摆好,几人这才坐下赏人赏景。
河水清澈,似能看到河底的泥沙,有深有浅,一阵风儿拂过,吹动著岸边的柳条轻轻带动碧波,深吸一口气都是初春的味道,让人不由得心情舒畅。
宋二宋三是个閒不住的,宋致远见两人屁股上跟长了刺似得,便让两人去买纸鳶,待会大家一起放纸鳶,这一决定,立马引起几人的一致同意。
宋二宋三脚上跟踏了一个风火轮似得,跑的那就一个快,不一会便捧著两个大大的纸鳶跑了回来,两个纸鳶一个是小燕子形状,一个是福娃形状,沈月月和小桃选了福娃,宋二宋三便迫不及待的拿起小燕子纸鳶放了起来,全然不顾他这个主人还没有纸鳶放呢!
湛蓝的天空下,无数只纸鳶乘著和煦的春风扶摇直上,沈月月和小桃两人攥紧了手中的线轮,一边跑一边笑,完全不注意地下,宋致远心惊肉跳的跟在娘子后边,等两人累了才拿过线轮,把纸鳶慢慢的收回来。
突然一阵春风吹过,收到一半的纸鳶突然变了一个方向,和一个大蜈蚣形状的纸鳶交缠在一起,宋致远一连拽了几下都没有拽动纸鳶,便让小桃带著沈月月在原地等候,他则跟著风箏的方向前去寻找大蜈蚣纸鳶的主人。
本以为放蜈蚣纸鳶的应该是位少年郎,结果没想到却是一位女娇娘。
“小姐小姐,那名福娃纸鳶的主人过来了。”正在帮著小姐收线的丫鬟,抬头看见一位丰神俊朗的少年郎,拿著线轮往他们这边靠近,赶忙提醒小姐。
季渺渺扭头看向,只见一位少年郎,身穿淡青色交领长衫,外边罩了一件石青色的轻薄比甲,腰间一条玄色束带利落的收拢衣衫,勾勒出劲瘦的身形,腰间悬掛的白玉佩隨步轻晃。
少年行走间衣袂翩然,在这初春的草色天光里,尽显勃勃朝气与俊朗风华,这是哪家的少年郎,她怎么从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