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令和走远,沈朝看向蒋氏,蹙著眉,面露焦急:“娘,待会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找.....”
“儿子,你別担心,自古孝道大於天,我们怎么说都是长辈,那宋致远不会怎样。”蒋氏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安慰儿子道。
沈朝想想自己除了和自己那便宜弟弟相处的不和睦,確实也没有其它什么事,一颗心这才从嗓子眼落下。
杜氏瞧了一眼母子两的神情,心里嗤笑道:还真是心大,这么些年明里暗里找人去沈家找麻烦,要秘方,现在居然想用孝道去压人,不过想到自己也是受益方,杜氏压下心里的鄙夷,脸上堆满笑容道:“对对,娘说的对,咱们都是长辈,来拜见咱们是应该的。”
这边的沈家人还伸著头等著宋致远拜见,殊不知一早,天边还泛著鱼肚白,宋家一行人便早早起身往晋丰县出发。
看著越来越熟悉的街道,宋家人都有些激动,尤其是老俩口,想到再过不久,就能回到晋丰县,浑浊的眼眸中透著奇异的光。
宋三牛扒在车窗边,饶有兴致的指著外边气派的酒楼,给孙子孙女们讲解著:“小竹子小圆子小山子,看看这个酒楼,当年爷爷在你们外曾祖父那收的野物,大部分都是在这家卖的。”
“爷爷,外曾祖母和外曾祖父长什么样子啊?”小圆子从黑水回京城的这段时间已经熟悉京城的繁华,现在对府城的酒楼一点兴趣都没有,反而对爷爷口中的外曾祖母外曾祖父很感兴趣。
小竹子也有些好奇,他长这么大也没见多,只是经常听爹爹说,外曾祖父家是个猎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肉,听说还猎过狼呢!
见几个孩子都好奇的看著他,宋三牛哈哈笑著:“哈哈,你外曾祖父是个猎户,身上有一把子力气呢,你们几个舅老爷也是,膀大腰圆厉害著呢!”
小山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爷爷瘦直的身板,小脑袋发出了大大的疑问“爷爷,那外曾祖父怎么会看上你,瞧你身上一点肉都没有,又不会打猎。”
“噗.....哈哈。”听了全过程的王氏把小山子楼在怀里哈哈笑著。
一旁的小竹子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小圆子不明所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跟著拍手傻乐。
宋三牛被孙子说也不恼,伸手宠溺的颳了一下小孙子肉嘟嘟的鼻子道:“你爷爷会赚钱啊!不然你爹怎么能考上探郎。”
小山子不知道其它的,但是状元郎探郎还是知道的,立刻拍著小手一脸崇拜道:“爷爷好厉害,爷爷我也要当探郎!”
“好好好,有志气,爷爷等回了京城一定努力赚钱。”本来已经打算回京躺平的宋三牛听到小孙这话,立刻干劲十足,琢磨著回京城他能做些什么才好。
宋致远听到前边爹娘爽朗的笑声,忍不住扬起唇角乐道:“爹娘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沈月月抿嘴一笑,眉眼温软:“能回家见到亲人自然开心。”
宋致远侧眸瞧她莞尔一笑的样子,心头一热,忍不住伸手把媳妇的手攥紧,柔声道:“嗯嗯,这次回去把岳父岳母也带回京城,咱们大家住在一处,热热闹闹的。”
“好。”沈月月瞧著相公温柔的模样,心里边有说不出的喜悦,当初她说要嫁给相公的时候,小姐妹们嘴上不说,但面上的神情她都是能看出来的,无非是觉得她脑子坏了,嫁给一个农户人家,不过她可不后悔,就算相公没有功名又如何,光是和相公这样的人在一起,便已经很舒服了。
日影西斜,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轆轆声响,宋致远撩开车帘,望著城门口“晋丰县“三个斑驳大字,不由怔了怔:“居然这么快就到了?”
沈月月闻言也探身来看,她望著熟悉的街景,眼角微微弯起:“这一路顺风顺水,倒是比预计的早了两日。”
宋三牛瞧见熟悉的地方一时高兴,又见一路走的顺顺利利,鏢师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多给了二十两银子赏钱。
这一路上鏢局的人也看出找他们押鏢的一家人不是普通人,得了赏钱后再三感谢后才匆匆离开。
马车缓缓驶过晋丰县热闹的街市,宋致远望著窗外熟悉的景致,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就连城角的卖角的老婆婆坐的木凳,还是缺了一条腿用青石垫著的那只。
宋致远没考上探郎的时候,宋三牛就是个名人,如今还不用宋三牛特意出去显摆,只是坐在马车上撩起车帘朝外边张望,街上眼尖的小贩便认了出来:
“哟,这不是宋三牛嘛?”
“啥?我瞧瞧,嘿还真是!”
“瞧瞧他们这阵仗,不会是宋大人也回来了吧!”
“还真有可能,对了老五, 你当年不是和宋三牛处的不错嘛?要不你去问问。”
“啊....都这么多年了,我咋好意思问。”
“怂啥,快去啊!”
被眾人推搡著,孟老五黝黑的脸涨得通红,他搓了搓粗糙的手掌,喉结上下滚动,就在宋三牛又一次掀开车帘张望时,他终於挤出句颤抖的话:“三...三牛?真是你?”
宋三牛正跟孙子孙女们讲他以前的“英雄战绩”,突然听到一旁有人喊他,循声望去后瞬间乐了,拍了拍周庄,停下马车后,抱著小圆子“唰”地跳下了车,咧著嘴笑道:“哟,老五,不错嘛!摊位变大了不少啊!”
“哎呦喂!真是宋三牛啊!”
“是啊,瞧著都没敢认,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穿的跟贵人似得。”
旁边卖炊饼的啐了一口:“可不是贵人,人家儿子是我们整个大齐的功臣,就是穿金戴银也是应该的。”
宋三牛不理其他人羡慕复杂的眼神,径直走到孟老五的馅饼摊前,弯腰凑近炉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乐呵呵道:“老五,手艺没差啊,还是那个熟悉的味,不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