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之捋著短须,上前轻轻拍了拍宋致远的肩膀,眼里满是欣慰道:“宋大人,您担得起!”他眼神陡然变得锋利,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蹙著眉道:“以前大央和大乌捏准我们大齐不会轻易出兵,每逢年节来访,几乎空手而至,临行却满载我大齐厚礼而去,如今得宋大人所研神器加持,他们不敢再张牙舞爪。
这一切的一切可都是宋大人的功劳,若不是宋大人,如今的大齐只怕还在一片战乱当中、民不聊生,即使最后咱们大齐拼尽了所有,战胜了大央和大乌,亦难逃民生困顿之局!”他目光灼灼,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故此番诸国使臣来朝,本官想请宋大人……以威势慑之,令其对我大齐,畏之愈深!”
“威势慑之、畏之愈深?”这是想让他想办法去嚇唬嚇唬使臣?
见宋致远脸上掛满疑惑,王敬之重重嘆息一声道:“大央还好,都是一群无脑之人,不足为惧,但是大乌却不一样,大乌人擅长用毒,懂巫术,听说他们大乌有一位大祭司懂呼风唤雨之术,之前大乌的边境的百姓被金国人烧杀抢夺后,大乌国就是派出这位大祭司,只是在金国边境走上一遭,金国边境的百姓就莫名其妙死了上千口人,所以.....”
“所以,王大人的意思是……”宋致远眉峰微挑,“让下官设法震慑诸国使臣?”
王敬之重重点头:“正是!大人能否筹划一番,以雷霆手段慑其心魄,令其日后绝不敢再生覬覦大齐之心!”
宋致远见他目光灼灼,思忖片刻,一时却无良策,王敬之见状忙道:“本官需去商议接待使臣的章程,大人若思得妙策,万望遣人相告。”
“好。”宋致远答应下来,心里盘算著要不要再想一些特殊的武器,等到使臣来的那天直接拉出来溜溜,不过左想右想也没有一丝头绪。
回了大理寺衙门,看著堆积如山的案卷,宋致远赶紧拋弃杂念,一心扑进工作上,待看完案卷,又招来少卿、寺丞开始晨会,分派当日覆核案卷,坐堂批阅,与邢名师爷辩驳律例漏洞等等,等下午酉时,看著公案上还叠放著不少案卷,以及属官们认真埋头公干的样子。
宋致远左右晃动一下酸痛的脖颈,轻咳一声,见眾人把目光投向他,宋致远微微一笑,指了指门外已经暗沉的天色道:“大家忙了一天便早些下值吧!”说著带头吹灭案头的蜡烛,率先起身,走至徐少卿身侧时,见其后背微微隆起,以及那满头的白髮,轻声提醒道:“徐少卿,这里您的岁数最大,以后每日上值,您可以迟一个时辰再来。”
这位徐少卿看著和他爷爷差不多的年纪,却还坚持在工作的第一线,工作上也没有倚老卖老,对待他这位年轻的上司,亦是尽心的辅助,宋致远打心底敬佩这位老前辈。
徐少卿闻言很是诧异,抬眸见这位年轻的卿主神情诚挚,满是关心,心中不禁一暖,他合起手中的案卷笑道:“多谢大人体恤!这些年早起惯了,倒也不觉辛苦,不过有大人这句话,往后上值,下官倒不必再刻刻赶早了。”
宋致远唇角微微扬起,頷首道:“徐少卿说的对,咱们衙门工作量大,大家偶尔迟到一下本官都能理解,不过接下来几日不行,咱们得乘著封印前完成所有死刑覆核,清理积案。”
“是!”
“是,卿主!”
眾人齐声应诺,再看向宋致远时,目光中已悄然多了一分不同。
当初听闻这位战功赫赫的宋大人將出任大理寺卿,眾人心中不免存有疑虑,毕竟,在这素以老成持重著称的衙门里,莫说卿主,便是寻常书吏,也多是年长之辈,骤然来了一位如此年轻的掌印者,谁人不忧其年少气盛,纸上谈兵?
然则数月相处下来,眾人渐渐发觉,这位年轻的卿主处事之能、决断之力,皆颇为出色,此刻又听得他如此体恤下属,眾人心头俱是一暖,毕竟以前的卿主,可从未关心到这点小事情上。
“对了,还有.....”宋致远说著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叠游乐园的票卷,给在场的眾人每人发了四张,其中一位相对年轻一些的评事,接过票后,立刻瞪大了双眼,语气有些激动道:“卿主,你怎么会有游乐园的票,哎呀呀,您可是不知道,我家中那几个小子天天嚷嚷著要去游乐园,可是自从春节將至,这游乐园居然不放票了,听说还有人拿十两银子换一张票呢!”
宋致远微笑頷首,这游乐园限票之策,正是他亲自下令所为,其实並非不放票,而是每日定量发售,只因昨日他去游乐园时,发现游乐园的人数实在太多,安全隱患太大,所以为了游客安全,这才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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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闻听“十两银子换一张票”,立刻觉得手中的东西如烫手的山芋,大齐律令森严,严禁官员私相授受,区区几十两虽非巨款,但卿主一次拿出这许多张……
就连徐少卿都投来不赞同的目光,眉心微蹙,宋致远见状,忙解释道:“大家多虑了!此乃本官族人產业,前日送来百张。”说著又从袖中取出厚厚一叠门票,朗声笑道:“家中实无所用,放著也是白费了节限,今日分给大家,绝非金银交易,大家安心收下便是!”
读书有功名便不可以再行商之事,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游乐园的老板对外一直宣称是三堂哥宋清远。
眾人见游乐园门票上的日期確实只有一个月的期限,这才愿意相信卿主说的是真的。
“那下官就收下了,我那两个小孙孙可最喜欢游乐园了!”见確实如此,徐少卿带头把游乐园的门票收入袖中,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
见徐老都收了,眾人这才没有了顾忌收了下来。
宋致远见状,微微頷首,心中颇为满意,大理寺虽位列九卿,俸禄不薄,却不似地方官般有诸多“油水”可沾,加之同僚间人情往来所费不貲,一年下来,能攒下的银钱著实有限,正因如此,他才想著略施小惠,聊作贴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