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程咬金才猛地喘了口粗气，结结巴巴道：

“娘、娘咧……嫦、嫦娥仙子……下来给俺老程唱曲了？！”

长孙无忌缓缓放下酒杯，手指微微颤抖，看向陈禕的眼神已彻底不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畏。

李淳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知道自己必须继续“配合”，但此刻的佩服却已是真心实意，甚至带上了几分恐惧。

他定了定神，苦笑道：

“先生神通，竟能沟通仙凡，淳风拜服。既然如此，贫道再献一丑，算是拋砖引玉后的……顽石吧。”

他走到厅中一盆装饰用的石榴树旁，那树只余枯枝。

他取出一枚不知从何处摸来的梨核，埋入盆中土內。

旋即手掐道诀，口中念念有词，猛地朝盆中一指！

霎时间，盆中泥土涌动，一株嫩芽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长叶、开、结果！

不过几个呼吸，一株枝繁叶茂、掛满累累金黄果实的梨树，便取代了那株枯石榴，生机勃勃地立在厅中，甜香四溢！

“枯木逢春！速成灵根！好！李太史好手段！”

长孙无忌再次惊嘆，虽不如请仙震撼，却也是神仙妙法。

程咬金伸手就想去摘梨，却被李淳风拦住：

“將军莫急。”

李淳风看向陈禕，眼神复杂，这次是真心请教了：

“区区催生一木，徒增口腹之慾耳。不知先生……可能令这满室草木，共沐春暉？”

陈禕微微一笑，目光温润扫过厅四周及窗外园，那里木或因秋深，或因照料不及，大多显得萎靡。他並未掐诀念咒，只是衣袖轻轻一拂。

厅內各处摆放著不少名贵木盆景，或因秋深，或因照料不及，大多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叶落残。

还有厅外的园，已是一片寂寥。

陈禕並未掐诀念咒，只是轻轻抬起手，如同拂去尘埃般，衣袖在空中轻轻一盪。

一股无形无质、却磅礴浩瀚到极致的生机之力，如同温和的潮水，瞬间瀰漫了整个厅！

那不是法术的强行催谷，而是仿佛將最和煦的春日、最滋养的春雨、最本源的生命力，瞬间注入了此方空间！

下一刻，奇蹟发生了！

厅內所有木，无论大小，无论品种，仿佛在这一刻被同时注入了灵魂！

枯黄的叶片以惊人的速度返青、舒展，变得油亮碧绿；萎蔫的枝条挺立起来，充满弹性；那些本已凋谢或未曾到期的卉，竟爭相恐后地抽出苞，旋即绽放！牡丹、秋菊、兰草、甚至墙角一盆不起眼的茉莉，都在瞬间绽放出最绚烂的朵！浓郁却不腻人的香交织在一起，沁人心脾。

整个厅仿佛从深秋一步跨入了仲春，万物竞发，生机盎然！

那株被李淳风催生出的梨树，其上的果实仿佛也变得更加饱满晶莹，香气愈发醇厚。

这不是法术，这近乎是……言出法隨，心意动而万物生！

“……”

这一次，连程咬金都忘了惊呼，只是呆呆地看著满室突如其来的春色，鼻子用力嗅著那不可思议的香。

长孙无忌缓缓站起身，对著陈禕，郑重地长揖到地：

“御弟……真乃神人也！老夫……今日方知何为『造化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