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的表情骤然变得冰冷起来。
虽然他也没理解“傻逼”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更不懂对方说“我柯文斯”这种胡话是怎么回事。
但是对方的態度很明確了。
不需要说多余的废话,在荒野之上,解决矛盾的最好方式就是斥以武力。
他將手伸向枪柄,思考著是打断对方的一条腿,还是两条腿,亦或是三条腿,才能让对方重新考虑他们的提议——
“砰——”
赤红的线裹挟著恶意,一瞬贯穿他的眉心。
当律师看著大卫的尸体像一滩烂泥般倒下的剎那,他的耳畔才迴响起那震耳欲聋的枪声。
犹如雷鸣。
“他妈的!”
“开枪!”
耳畔再度传来轰鸣声,但律师觉得,这帮人的猎枪无论如何都爆发不出如此有力的声响。
他攥著那些文件,目光开始收缩。
最终变得只能看见那腾跃的红色和黑色。
砰——
砰——
砰——
每一次开枪,都契合那男人行走的节奏。
是啊,行走。
律师咽了口唾沫,那男人根本就没有躲避子弹。
他只是行走在大卫那帮人的枪线之上,然后一个一个把他们全部点杀。
等到最后一个马仔的脑袋喷溅出鲜艷的色彩,律师因此猛然警觉。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文件,上面的字跡早已被鲜血所覆盖。
冰冷的枪管在此刻抵住他的脑袋。
怎么,怎么会是冷的呢?
律师的嘴唇有些苍白。
开了那么多枪,为什么枪管会是冷的呢?
“每一枪都打头的话,它那无限流血的能力不就是个摆设?”
“不对……”
柯文斯看著地面,看著哪些尸体身上的孔洞汩汩的流淌出鲜血,当他踏入那小血洼之中,他人的血液被他如海绵般吸收。
那些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的伤势在缓慢的癒合。
“我……不,不对,是它在吸血吗?”
柯文斯的眉头微微挑起,凭藉肌肉挤掉了眉心那颗镶嵌进来的子弹,无人察觉的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
不是他对自己这死而復生的非人躯壳非常了解,也不是因为他对这诅咒之枪的效果提前得知他才硬抗枪线。
他只是单纯的躲不开而已,哈哈。
哪怕传奇的记忆再如何强大,那终归是对方的。
自己这个外来者想要完全掌握哪有那么容易,技巧封印於身躯之中,但也需要时间磨合。
他就像个笨拙的驾驶员,在没掌握技巧前只能用硬挺这种最垃圾的方式展现机甲的实力。
不过既然感觉不到疼痛,也不会轻易再次躺回坟墓,这让他原本內心对中枪的惊恐也消散了。
不过这再生的感觉……就在柯文斯沉思之时。
一旁的律师发出惊恐的声音:
“先,先生……我有钱,我有很多钱,只要你不杀我,你……”
“是吗?”
看著律师发疯一样的点头,柯文斯撇撇嘴:
“多到能还清替你们嘴里的债款?”
律师一愣。
此刻,他才猛然惊觉那眼前的男人,有著一头隨风飘散的修长黑髮。
黑色。
是乌鸦。
是食腐者的象徵。
他的嘴唇愈发乾涩:
“在,在我们的调查之下,现如今柯文斯家族活著的家族成员就只剩下格蕾丝·柯文斯才对……”
“的確如此,因为我也不能算活著吧。”
柯文斯微微一笑。
他拉开黑袍,让律师看著他身躯上的重创缓慢的修復。
看著那恐怖的一幕,盯著那张总觉得颇有些熟悉的面容,律师的表情骤然大变:
“你,你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柯文斯调转枪口,一枪击中律师的大腿。
血流如注。
伴隨著后者撕心裂肺的惨叫,柯文斯招呼小东西將那几匹马牵回来。
看著律师如同蛆虫一般翻滚,那保养的极好的脸上已然满是鲜血和眼泪,柯文斯捡起一旁的文件,隨手便撕了个粉碎。
“你,你撕了也没用,我们有原件……”
“安达·柯文斯,约翰·柯文斯的欠债绝对不会就此一笔勾销……”
哪怕已经痛到近乎昏厥,律师还是咬著牙挤出这几句话来。
柯文斯冷笑一声:
“妈的,两个死人欠下的债,和我活死人有什么关係?”
他的声音如同弹壳一般拋出,掷於那律师的耳畔。
“留你一条狗命,滚回去和你的野狗上司们说。”
“告诉他们。”
“我只听过父债子偿的说法,从没听说过老子要给儿子还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