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样的嘲讽每日都在进行,格蕾丝始终无法做到视若无物。
她抿住嘴唇,手紧紧捏住韁绳,憋了半天想不出什么有攻击性的词。
看著少年们嘲讽的笑容和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格蕾丝,柯文斯没有动作,反正嘲讽的不是自己。
小屁孩的事情和矛盾就应该由他们自己解决。
“至於你,先生!”
“你染成一头黑毛,难道是为了给柯文斯夫人做保鏢的时候更有代入感吗?”
“还是说您对他们的家族无比推崇,心甘情愿的给这女的当狗啊?”
哦豁!
格蕾丝的心中猛然一突。
柯文斯的表情骤然变冷。
他沉默著下了马,走路带风,稍稍捲起黑色风衣的衣角。
在少年们稍微收敛的注视之下轻鬆的翻过围栏,直径朝著那乔治走去。
“怎么?找麻烦?”
刺头扬起脑袋,显然对於柯文斯的到来丝毫不惧。
身后的少年们齐声叫好,看著乔治摆开拳击的架势。
荒石镇是个充斥著暴力的地方,在这里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少年们整日的耳濡目染,自然也让他们在自我良好的感觉之中跃跃欲试。
因此这种逢人就挑事的行为並非是一人的性格导致,而是长年累月的野蛮风气,同样也是一种对陌生人的敌意和试探。
强者自然能享受表面上的惧怕,但弱者就要遭受更为残忍的凌辱。
而作为他们之中最能打的人,乔治那一百八十斤的宽膀子足以將小牛犊徒手放倒,被他揍过的成年人更是不计其数。
和这看起来只有高度没有肌肉的老男人打架自然是完全不成——
柯文斯的刺拳凶暴至极,好似鸦喙般残忍,直接打在乔治那稍微有些弯曲的鼻樑之上。
如同和火车头零距离接触。
几乎让人昏厥的疼痛混杂著强烈的酸楚,血泪横流。
嗯,这躯体的力量……很非凡。
看著乔治捂著脸向后退去,他一把捡起对方落下的草叉,用膝盖掰成两半,將没有叉的那节结结实实的甩在他的背上——
“咔嚓!”
木棍和什么东西清脆裂开的声响在空档的马场迴荡,除此之外,还有乔治那近乎於杀猪般的嚎叫。
他被这一棍打的趴在地上不断哀嚎,柯文斯將那断裂的棍子刺进他捂著背的手上,接著便是无休止的狠跺和猛踢。
猪肉在用力击打的时候会发出沉闷的声音。
看著眼前这一幕,格蕾丝忍不住想起这件事情来。
她的拳头鬆开,望著柯文斯乾脆利落的施暴。
一种畅快的感觉混杂在对“家人”一词的詮释里,有种苦涩的甜蜜。
虽然她知道柯文斯大概不是因为自己,但她还是很开心。
你就说出没出头吧!
“傻逼东西,给我听好了。”
看著地上的乔治在鲜血和眼泪的湖泊里颤抖,柯文斯用足尖挑起他那快被自己踢烂的下頜骨。
“我要是再听到你的嘴里说出半句侮辱我……算了,把她也算上,侮辱我和她的话,我就把这半截棍子塞到你妈的【消音】,狗杂种,你明白了吗?”
“听懂了就点点头!”
乔治颤抖著看著眼前的男人,眼泪和鲜血让他无法看清对方的容貌,能够观察到的只是模糊的黑。
形如鸦群。
比起对方言辞那异乎寻常的恶毒,那黑色更让他惧怕,他颤抖著点头,以一种近乎哀求的视线注视著柯文斯,表示自己完全明白他所说的意图。
柯文斯点点头。
然后一脚踢在他的下頜骨上。
他的惨嚎响彻四周。
看著周围那些惊慌失措的少年,柯文斯一声怒喝:
“牵马!”
眾人轰然炸开,纷纷爭先恐后的去牵他们带来的马匹。
柯文斯回头看向少女,此刻的后者正满脸崇拜的盯著自己。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曾爷爷。”
柯文斯上下打量了一下曾孙女,皱了皱眉:
“什么?”
“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想方设法给您出一本书。”
“就叫,《柯文斯家族语言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