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汁调得好,火候拿捏恰到好处,简单的清蒸,鱼肉嫩而不柴,又鲜又香。
李雪看阮星眠只挑面前清炒时蔬,抬筷子给她夹一筷子鱼肉。
筷子和刘福妹的一起碰上。
转眼,阮星眠米饭上堆满了鱼肉。
“谢谢妈,谢谢婆婆。”
她捧著碗吃,大口吞下,第二口尚未进口,突然嗓子干痒,捂著嘴乾呕了两下。
阮星月第一时间衝过来,“肚子受凉了?你过来,我给你倒杯水。”
“好。”
阮星眠跟著她走,目光压根不敢看桌上大人。
回到饭桌,阮星月给她换了一碗米饭,並提醒这一桌大人:“她胃凉著了,你们別给她吃鱼,她爱吃什么吃什么。”
四位大人像小学生回答老师一样,先点头再异口同声:“好。”
饭后阮星月冷著脸洗碗,没让阮星眠帮忙。
“你回你自己的房间,我不会做饭,洗碗却有多年经验,不需要监工。”
阮星眠一想:“好吧。”
刚转过身,阮星月又叫住她:“我一会儿会去城里採购,你想吃什么零食?”
“我都行。”
阮星眠隨口一答,往外走。
没看见身后的阮星月拿著碗,欲言而止。
阮星眠回屋准备洗漱睡个午觉。
李雪后脚跟进来,拿了暖暖宝贴和肚脐贴。
家里没小孩,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的。
阮星眠笑出梨涡:“谢谢妈。”
李雪淡淡点头,不经意露出手腕上的鐲子。
阮星眠十分上道,大夸特夸:“妈皮肤白手腕细,戴著真好看!”
李雪点头,眼尾有笑意:“徐燕子妈也是这么说的。”
她解释道:“徐燕子是你儿时小伙伴,你还记得不?”
阮星眠从原主记忆深处拉出一个圆圆脸古灵精怪的胖丫头,点头:“记得,姐姐不理我的时候,我都去找她玩。”
两家离得近,每次被阮星月训了,原主都会拖著麻袋,大张旗鼓装几件衣服玩具,她要离家出走,去徐燕子家,给徐燕子当妹。
阮星月一站门口喊:“阮星眠,一,二……”
“姐姐姐姐姐姐!”五岁的阮星眠拖著麻袋屁顛屁顛又回来了,怀里还兜著各种吃的,要给她姐姐吃。
“村里年轻人不多,你无聊可以去找她玩。”
“好。”阮星眠点头应下。
却没打算去,她翻出手机,点了顾醒头像,再次琢磨“知道了”这三个字的语气。
是真的知道自己人设崩了。
还是敷衍的不服气。
似乎还有一点委屈。
她翻动两人对话,反思自己是不是语气太凶了,骂得太狠了。
阮星眠绞尽脑汁打字。
想说也不是不能睡,至少现在不能睡,胎教不好。
又觉得这样太迁就他了。
怀著孩子呢睡什么睡……
阮星眠刪刪减减,不回了。
上网搜孕期能不能同房……看著看著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下午三点,阳光好到让人烦躁。
阮星眠睡出一身汗,洗了澡换身衣服才出来。
只见树荫下站著一个清瘦背影,身材高挑,姿態隨意,长发隨意绑成丸子头,穿一身橙红配嫩黄的碎绵绸,在阮星眠眼里,仿佛一碗站起来的西红柿炒鸡蛋。
那人拿著大蒲扇,逗鸟笼里的八哥。
阮星眠走过去两步,那人转过来,眉眼清冷,五官优越,神情写满对这个世界的不耐烦。
这个表情,只有阮星月才有。
哪怕一身老年衣裳,也盖不住她傲视所有的气势。
“桌上有西瓜,自己拿。”阮星月说完,往竹椅上一躺。
阮星眠拿起一块西瓜,坐她旁边的位置,等待晚风吹散脸上燥热。
“给你也买了两身,妈洗了晾了,你要是觉得热,就去换。”
她手指的方向,掛著两身绵绸长裙,一片绿色小碎,在阳光下摇曳,比阮星月身上的好看。
“好,谢谢。”
阮星眠矜持地坐著。
从这个位置,能清楚地看见老房子,还有不远处的徐家。
“你妹妹以前住那个房间对吧,和婆婆一起。”
阮星月点头,“她在那里长大,因为是遗腹子,那时候家里穷,她还没出生,她外婆家就给她妈找好了下一个婆家。”
阮星眠出生住了三天院,也只和母亲一起待了三天。
阮星眠心里没多少触动,毕竟原主比她幸福,至少还有人管。
阮星眠看见那个熟悉窗口,“我知道她在那里长大,还被一个老男人嚇哭过,是婆婆来救她。”
阮星眠到现在都不能接受,她记忆里唯一被保护的片段,都是原主的。
阮星月烦躁地挥著蒲扇:“嗯,那老男人后来犯强姦幼童罪,判了十四年,差不多就是今年出狱……”
阮星月突然顿住,猛地看向阮星眠侧脸。
对方疑惑地看过来:“怎么了?”
阮星月舔了下嘴唇,手指扣著竹椅,“你怎么记得这些事?”
阮星眠靠著椅子,看著老房子一脸鬱闷:“可能,是我接收了你妹妹的记忆。”
她不知道阮星月的眼睛激动地亮了两下。
六岁之后的阮星眠说自己失忆了,一提起小时候的事就摆脸色不理人。
二十岁的阮星眠却记得。
阮星月看著二十岁的阮星眠。
清冷的眉眼间,突然燃起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