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先是向图尔斯敬了个礼,隨后说:“图尔斯副部长,弗莱明科长让我通知您,原第二行动队队长费格森已被秘密运至研究部进行活体研究。此项研究为绝密,请您务必牢记保密条例。”
“什么?!”图尔斯大为震惊,“他不是即將升任你们武装行动科的副科长吗?”
图尔斯很清楚,总局的异化者只要对抑制剂的耐药性达到临界点,就都会被秘密运至研究部进行活体研究。
问题在於。
费格森的耐药性还没有达到临界点,这么急於研究他做什么?
秘书解释说:“弗莱明科长原本是真打算让费格森担任一段时间副科长的,这样能给其他行动队队长带来激励作用。但鑑於费格森已经知晓了很多绝密情报,存在叛逃的可能,活体实验只能提前进行。”
图尔斯的嘴角有些压不住了。
好事!
大好事!
弗莱明为自己解决了心腹大患!
他不再担心费格森会通过钢丝留声机要挟自己。
原因很简单。
原先双方最大的威胁来自於彼此。
不管是自己有费格森和阿切尔密谈的照片,还是费格森有自己是耶穆塔尔密教成员的铁证,本质上这些底牌的作用都是保证对方不会对自己下手,一旦下手,那就必然是同归於尽。
而现在,不是自己对费格森下手,威慑平衡便被打破了。
那么费格森会不会继续通过钢丝留声机,逼迫自己去救他?
显而易见,不会。
他们的威慑平衡,只局限於彼此的博弈。
也就是说,前提是他们都能活下去,威慑才有存在的价值。
现在费格森不论如何都必死无疑,他若非要拉自己下水,自己就真敢对他女儿动手!
想来『自己死』和『女儿跟著一起死』,费格森是拎得清怎么选择的。
“呵呵……”图尔斯终究笑出了声,由衷感慨形势的瞬息万变,“我知道了,等忙完这边,我回去亲自监督费格森的活体实验。”
“好的。”弗莱明的秘书点点头,“还有两件事。弗莱明科长让我问问您,对基普林的研究进展如何?”
“这件事天亮以后,我会亲自找他去谈。”
“最后一件。费格森委託了弗莱明科长,让我们替他转告您一句话。”
“费格森让你们转告我一句话?”图尔斯眯起眼睛,“什么话?”
莫非费格森还是寄希望於自己救他?
那拒绝就是了。
反正他现在没有底气跟自己撕破脸。
可听弗莱明的秘书说出转告內容,图尔斯却是不禁一愣。
费格森没有要挟自己去救他。
他只是提及了两个自己並不认识的人。
“你確定他转告的是这些?”
“確定。”
“这两个人是你们武装行动科的吗?”
“不是。”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图尔斯稍作思忖,返回实验房。
实验房里,基普林不知何时坐起。
恍惚间,图尔斯还以为那位存在又接管了他的意识。
“出什么事了?”基普林问。
“刚刚弗莱明的秘书过来说……费格森死了。”图尔斯选择歪曲事实,重新占据主动权,“他没能扛过审讯。”
“不可能。”基普林几乎毫不犹豫地反驳,“他不可能死的。”
图尔斯有恃无恐:“他真的死了。你现在对异管局的手段或多或少也有些了解,应当知道以他的权限接触到了那些绝密,下场是什么。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等你离开研究部,可以自行去找弗莱明问询。当然,他肯定不会直接承认费格森死了,但势必会告诉你,弗莱明调去了其他地方工作。”
基普林呆住。
图尔斯敢於让自己去找科长弗莱明核实,那就说明这件事大概率是真的。
费格森就这么死了吗?
自己好不容易才在博弈中取胜,他们距离最后的真相只差了那么一步。
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是一个思维縝密,从不会暴露出任何破绽的人……
“还有件事。”图尔斯想了半天,都没能想到费格森转达给自己的两个人名到底藏有什么深意。他隱约意识到,费格森的真正目的,很可能是让自己把这一信息透露给基普林,而现在基普林误以为费格森已经死了,就算自己托出信息,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麻烦,“弗莱明临死之前,给我留下了一句遗言。”
“什么遗言?”基普林暂且从复杂的情绪中抽离,追问起图尔斯。
图尔斯皱著眉:“確切来说,不是遗言,而是两个人。”
“两个人?”
“我並不认识这两个人,但说不准你对他们有些印象。”
“他们叫什么?”
“一个叫梅勒斯,一个叫赛利奴第乌斯。”
基普林瞳孔不自觉地放大,记忆瞬间被抽回到第一次陪费格森去医院见格温妮丝的时候。
自己当时给格温妮丝讲了一个关於信任的故事。
而故事中的主人公,正是梅勒斯与赛利奴第乌斯。
图尔斯费解地问:“费格森不会在临死之前,用宝贵的遗言提及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你认识他们吗?”
基普林绷著脸,呼吸悄然间变得沉重。
片刻,感受到图尔斯在留意自己的反应,他稳住心神,平静地摇了摇头:“我也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