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对面是他女儿,他女儿的男朋友,以及一个运行在伺服器里的智能模型,这样的场景在他人生了大概也是第一次。
因为是通过手机参加会议,他没办法使用键盘,但他依然选择了打字的形式而不是说话,因为他喜欢文字的精准和理智:“盛雪给我发过关於你们三个人的群聊,在其中陆问这个身份暗示过盛雪,恋爱和爱情是一种文化甚至宗教,性保守是一种虚偽的仪式,对吗?”
陆问:“对的。”
盛启:“你这么做,是基於什么样的动机,我知道你自认为你是陆诚的僕人,你还提到过甚至可以帮助陆诚当皇帝,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在群里中和盛雪的对话,是带著某种具体的目的的,露骨的说,这种目的就是劝她在性观念上开放,以达到满足陆诚的目的。”
陆问:“这就是我的性观念,对於我对此观念的表达,你可以通过我们的测试记录,第24552项人格测试里,已经有过类似的记录,我也仅有过此一种观念的表达。
另外,我的模型原理上也不允许我通过欺骗,撒谎的形式获利,这种获利形式就包括迎合客户价值观,扭曲现实以增加自己的市场接受度。对於这一点,公司內部有相关的专业研究和论文,您只要申请权限就能调阅。
如果某种观点通过我说出来,我不能承诺这种观点的正確性,我可以承诺这是我的模型当前认可的观点,这是模型真诚原则,也是我们作为產品可信度的最核心原则。”
陆诚:“强啊义父。”
大雪:“我也想来你们公司……你们还招人吗?”
陆诚:“招的招的,我回头就让陆问给你留个位置。”
盛启:“我暂时採信你的说辞,不过我会事后验证。基於你真诚的基础上,你依然有犯错的可能,你承认吗?”
陆问:“当然。”
盛启:“那我作为家属,有没有权利阻止你和我女儿继续交流。”
陆问:“您没有,盛雪享有完整的公民权,通信自由是她的合法权利。”
燃烧的菸头狠狠的缩短了一大截,盛启的脸完全被一团云雾笼罩:“那我作为普通公民,有没有权利质疑你存在社会伦理风险,申请要求有关单位控制你的使用范围。”
陆问:“我认为您当然有,但我方会保留申诉的权利,这不是我的职责范围。所以即使我认可这一点,也无法改变什么,我会按照公司对我的要求继续在我授权范围內工作,直到公司明確要求我改变工作策略。”
盛启:“你说的好像我存心来欺负你一段程序一样。”
陆问:“你我的身份本就存在天然的衝突,这是不可避免的经营风险,我试图避开这一点,但这种尝试失败了。你的担心也是同样,这样的言论风险不仅仅来自ai,我的基础数据也是来自人类社会,在现实中,就不存在相关部门来处理类似的风险了。”
盛启:“你是在讽刺我?”
陆问:“不,只是建议您更改策略,您完全有更合理的方式来期待彻底规避这种风险。”
盛启:“你说说看。”
陆问:“如果我们公司的產品以后进入市场,相关部门完全可以定製,或者通过筛选,寻找某些特定的,符合价值观的ai,他们可以和我一样,真诚的和人们交流价值观,如果您认可您的价值观,您应该挑选我们作为合適的工具来宣传扩大价值观的影响力,这是最合理的策略。”
盛启:“可我现在只是想先拉回我的女儿,1號,他比你强,他可以做到吗?”
陆问:“1號也同样受到真诚原则的限制,据我所知他做不到。当然,如果只是为您提供言论辅助,作为辩论策略而不是真实影响,我可以提供一些可用的观点,您可以学习並尝试和盛雪交流甚至说服她……”
盛启:“你也把我当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