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雪从小到大几乎没有这样自由过。

盛启说上网课最大的坏处，是让盛雪不习惯和人交流，不能融入集体，盛雪觉得不对。

上网课最大的坏处，是她看似得到了不和同学们交流的自由，却也得到了必须和家人相处的不自由。

中国古人说慎独，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一个人呆久了，会產生很多不自觉的认知偏差。盛雪一直以为自己还算是个正常人，心智健全，认知深刻，成绩优秀，尊老爱幼，貌美如，顾盼生辉，出口成章，永不言败……

一个多礼拜前，她就带著这样的自信去了考场。

结果……

她曾经一度劝自己，像陆诚这样的人只是少数，大多数男同学互相交流都是很礼貌的，视频聊天都是侃侃而谈，幽默风趣，即使现实中遇到都稍有拘谨，但总也是情有可原。

但后来他俩的事火了，盛雪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认知和现实差距这么大。

所以也就有了这次旅行。

盛雪家里有一台健身用的自行车，她平时锻炼基本都靠这个。本以为自己多少是个自行车专家了，结果现实里才骑了不到两天，就知道差距多大。

她光摔倒就摔过三次。

更不用说扳卡住的链条搞的满手都是机油，阳光晒的皮肤刺痛，小腿抽筋在路边疼的要哭。

她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大部队，只是一个人回到了出发的民宿。

要不是手机通畅加上自己坚持，说不定母亲就要开著车来接自己了。

民宿里很多和她一样的考后旅行者都在一起聚会，玩著游戏，弹奏著吉他，唱著歌。很多人过来向她发出邀请，她也很想答应融入那些氛围，但实在是体力不能支持。

全身酸痛，一动都不想动，之前还能边骑边聊的，到今天下午这一段，几乎是咬著牙坚持，后来体力耗尽实在骑不动，在路边休息了大半个小时才缓过来。

能够支撑骑到这里，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

但盛雪还是感觉很开心，这两天大概是她人生中最自由的两天，周围没有一个人认识她，整个世界变得很简单，只有遮蔽半边天空的山峰，一望无垠的湖水，脚下的自行车，还有车轮下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道路。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在群里看到陆诚发的视频，近乎有一点感动了。倒不是说感动陆诚给他分享景色，而是感动他们此刻的生命风景竟然如此契合。

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陆问故意这么安排的，但陆问否认了这个猜测，他可以证明的，因为姚仨和那个无人机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而盛雪本来可以再休息一天出发的，毕竟她时间也不急。

这算是真实的某种巧合。

聚会中人们的言谈和笑声变得清晰明朗，也许之前他们还是完全的陌生人，但是在月光下，在吉他声中，人们开始牵手，甚至亲吻。

盛雪入神的盯著他们看，有些羡慕，有些好奇，但也有下意识的疏离。

她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给陆诚发过去，也许陆诚会误会，不过她也不想解释，其实她只是想分享。

但等了一会陆诚都没有回覆。

有些奇怪，盛雪仔细看群聊，陆诚和陆问都很久没有说话，最后一次交流还是在下午四点多。

他们好像聊了一天的系统流。盛雪那会连听聊天的心情都没了，全部的精力都在对抗肌肉的抗议。

盛雪又在群里问：“又忙了他？”

陆问回答：“他在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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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雪气笑了：“你们还在玩呢？”

陆问：“难得他认真看了一个多小时，不要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