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绷著脸,立即转身下楼离去。
望晴忙追上去:“站住!”
“不必纠缠。”辛久薇轻轻按住望晴的手,声音压得极低,“让她打,这一巴掌,值千金。”
楼下早已乱作一团。
辛久薇走到窗边,透过雕木窗的缝隙向下望去,只见楼下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宾客,薛应雪被围在中间,几乎寸步难行。
那张平日里出尘脱俗的脸,此刻扭曲得可怕,哪还有半分孤高淡雅的模样?
“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望晴好奇又幸灾乐祸地问。
辛久薇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戏要做足。”
她故意將髮髻拨乱几分,又用帕子在左颊上用力按了按,让那掌印更加明显。
这才扶著望晴的手,做出一副虚弱模样缓步下楼。
一楼大堂早已围满了人,见辛久薇下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天吶,辛小姐脸上那巴掌印.……”
“薛小姐平日不是最是得体么?竟能做出这般泼辣之事?”
“听说是因为爭一匹云霞缎,薛小姐出十倍价钱都没爭过……”
“她一介孤女,哪里来这么多钱?”
“哎,平日里她那副吃穿用度,哪里像孤女了?而且听说她和祁公子还有些……”
“祁公子不是辛三小姐的未婚夫婿吗?这成何体统!”
辛久薇垂眸掩去眼中笑意,步履蹣跚地走向被拦住的薛应雪。薛应雪见她这副模样,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辛久薇!你装什么柔弱!明明是你故意激我……”
“薛小姐。”辛久薇抬起泪光盈盈的双眼,声音轻颤,“我知你心仪那匹料子已久,若早知如此,让给你又何妨?何必……何必当眾羞辱……”
说著,一滴恰到好处的泪水顺著脸颊滑落。
这一哭,顿时激起眾怒。
“太欺负人了!”
“平日里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的便罢了,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辛氏的小姐竟能受这般委屈,三小姐还是太心善了。“
薛应雪脸色刷地变白,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落入了怎样的陷阱——眾目睽睽之下打了辛氏女,她在潁州城还如何自处?
“我们走。”辛久薇轻拉望晴衣袖,声音虚弱却清晰,“今日之事,还请诸位做个见证。”
主僕二人走出锦绣阁,身后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上了马车,帘子放下的瞬间,辛久薇挺直了腰背,眼中哪还有半分柔弱?
“小姐演得真像!”望晴忍不住讚嘆,“那薛应雪现在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辛久薇取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脸,笑而不语。
没过多久,辛父便亲自过来看他。
“听闻你在锦绣阁与薛应雪起了衝突?”辛父原本情绪还如常,走近了一看到辛久薇脸上的印记,脸色立刻冷下来,“这是她打的?如何如此跋扈!”
“父亲息怒。”辛久薇笑了笑,“女儿没事,只是看著严重罢了,薛应雪也没有討著好的,不说这个了,父亲,女儿正有事要与您商议。“
一炷香的时间后,辛久薇送辛父到院子门口。
辛父回身问:“今日的话说出来,日后就不能反悔了。”
“女儿確定。”辛久薇说,“原先也同父亲提起过的不是么?祁淮予如今全然暴露了虚偽嘴脸,女儿已不愿与他有任何瓜葛。”
辛父点点头,“好,从今日起,你与他没有任何关係,他也休想再踏入辛府半步。”
“不。”辛久薇微微一笑,“他要做戏便让他做,必要的时候,还请父亲向从前一样,允许他在辛府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