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来信说,一切都好。”辛久薇低声道,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她知道哥哥报喜不报忧,但有萧珣这番话,她心中的那份掛念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安放的角落。
“嗯。”萧珣应了一声,不再多言。暖阁內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烛火跳跃的光芒在两人脸上投下温暖的光晕。这一次的沉默,不再让辛久薇感到无所適从,反而带著一种奇异的平和。她甚至能感受到,对面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一种沉静的力量感,让她因伤痛和纷扰而紧绷的心弦,不自觉地放鬆下来。
时间在无声的陪伴中悄然流逝。辛久薇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在这种沉默中,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连日来的精神紧绷和身体虚弱,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释放。她睡得很沉,很安稳。
朦朧中,她感觉有人为她轻轻掖了掖滑落的毯子。动作很轻,带著一种近乎笨拙的小心翼翼。她似乎还闻到了那熟悉的、冷冽的松墨气息靠近,又缓缓远离。
当她再次醒来时,暖阁內已空无一人,只有辛葵在一旁安静地做著针线。窗外,已是月华如水。
“小姐醒了?”辛葵放下手中的活计,端来温水,“殿下刚走不久,看您睡著了,没让奴婢叫醒您。”
辛久薇接过水杯,指尖似乎还残留著梦中那丝被碰触的温热触感。她望著窗外皎洁的明月,心中一片澄澈寧静。那句“同路人”,似乎不再仅仅是一个冰冷的宣告,而是在这日復一日的无声陪伴中,悄然生根,融入了每一次目光的交匯,每一次沉默的呼吸。
又过了几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忠勇伯老夫人醒了!
消息是赵王妃亲自来皇子府告知的。老夫人虽然还很虚弱,口不能言,但神志已清,能认人,能用眼神表达情绪。赵王妃拉著辛久薇的手,喜极而泣:“母亲醒来看见我,第一眼就看向门口,我知道,她是在找你!薇儿,你是母亲的福星啊!”
辛久薇也红了眼眶,悬著的心终於彻底放下。姨母醒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赵王妃离开后,辛久薇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她想去探望姨母,但林晚意诊脉后,认为她心口旧伤未稳,不宜车马劳顿。辛久薇只能按下急切的心情,继续在暖阁静养。
这天下午,萧珣过来时,辛久薇正倚在窗边,望著庭院里几株在寒风中瑟缩的梅树出神,眉宇间带著一丝挥之不去的担忧和嚮往。
“想去看老夫人?”萧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平静无波,却一针见血地道破了她的心思。
辛久薇转过身,有些惊讶於他的敏锐,点了点头:“是。林姑娘说……还需再等几日。”
萧珣走到她身侧,目光也投向窗外那几株梅树。冬日的阳光带著清冷的暖意,洒在他苍白的侧脸上,勾勒出冷硬的线条。“梅树耐寒,待风雪过后,自有暗香。”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带著一种篤定。
辛久薇微微一怔,品味著他话中的含义。他是在说梅树,还是在说……她的身体?或者,是在说姨母的病情?风雪过后,自有暗香……是让她安心等待?
她侧头看向萧珣。他依旧望著窗外,神情专注而沉静。阳光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仿佛融化了最后一丝冰封的寒意,只剩下沉淀下来的、如同深海般的包容与……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和。
“殿下……”辛久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股暖流悄然涌上。她忽然明白,他並非不懂她的担忧,他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安抚她,在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
“嗯。”萧珣应了一声,没有看她,只是伸出手,从窗边的矮几上拿起一个用锦帕包著的物件,递到辛久薇面前。
辛久薇疑惑地接过,打开锦帕。里面是一支通体温润、雕工极其精美的白玉簪。簪头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瓣薄如蝉翼,蕊处一点天然的红翡点缀,清雅脱俗,灵气逼人。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这是……”辛久薇愕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