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盐政衙门后院书房,一位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看著眼前的青衣少年,脸上含笑。
“昭哥儿,你这些时日,没有荒废学业,让舅舅颇感欣慰啊。”
青衣少年李昭闻言,俊朗的面容微微一笑。
“外甥能有这一点小小的成绩,全靠舅舅教导!”
中年儒雅男子摇了摇头,笑道:“昭哥儿,在舅舅面前,你也不必谦虚。
当年大姐把你託付给我,如今你长大成人,我总算对的起你父母了。”
李昭心中一热,起身上前行了个大礼,说道:“当年京城动乱,父亲身陨,亲朋好友对我等孤儿寡母避之不及。
唯有舅舅不顾皇室猜忌,收留我母子二人,外甥时刻铭记在心,不敢忘此大恩。”
中年儒雅男子连忙上前扶住少年,沉声说道:“昭哥儿,快起来。你母亲是我大姐,你父亲是我世交好友。
若是我林如海不管你这个亲外甥,哪里还有脸听你叫一声舅舅。”
见林如海言辞恳切,眼角都有些红了,李昭便顺著起身,挽扶著舅舅回到座椅上。
等到情绪稍微平静一些,林如海开口说道:“昭哥儿,以你的文采武功,无论是科举武举,都有七八分把握。
当年你父亲涉及东宫动乱获罪,但这些年过去,太上皇已经赦免了前太子谋逆之罪。
待过一些时日,舅舅上书朝廷,替你父亲脱罪,你便能参加科举了。”
李昭闻言摇了摇头,声音平静说道:“舅舅,太上皇父子情深,赦免前太子,当今陛下也不好说些什么。
但是父亲当年是东宫卫队麾下百户,突然不明不白身陨,未尝不是因为跟隨前太子衝击皇宫大內,犯了忌讳。
我母子二人若不是不知內情,又有舅舅力保,恐怕也要被清算。
舅舅是当今陛下心腹,要是替外甥说情,恐怕会让皇家不快。”
李昭说的明明白白,没有半点遮掩,林如海一时为之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十年前李家大难之时,林如海不忍看著庶长姐母子遇害,冒著风险庇护李昭母子。
当今陛下初登大位,为了拉拢林如海这个人才,加上李家已经破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这一对孤儿寡母。
但是如今,当今皇帝已经羽翼丰满,权势和太上皇平分秋色。
林如海这个亲信心腹,要是敢上书替李昭父亲脱罪,恐怕会惹来皇帝的猜忌,对前途大为不利。
李昭看著林如海的模样,心中不忍舅舅如此为难。
自从母亲八年前病逝后,是林如海將他抚养长大。
这些年教他读书明理,为了延续李家武勛家风,又请军中退役武官教他武艺兵法。
可以说,即便是对待亲儿子,也莫过如此了。
他开口笑道:“舅舅,您也不用为难。
外甥读书是为了明理,习武是为了延续家风,不单纯是为了做官。
以外甥的能力,加上舅舅的照顾,安安分分做个富家翁不难,也正好遵从了母亲的遗愿。”
听到李昭言语如此豁达,林如海心中欣慰之余,又有些嘆息。
像这般优秀的少年,哪个不是一心想金榜题名,快意人生。
李昭这个年纪,对於名利看的如此淡薄,心性修养可见一斑。
但林如海心中略微有些遗憾的是,这外甥是不是有些太佛系了些。
“这小子莫不是因为父母早逝,特別喜欢看一些佛道经典,有了出尘的念头,这才淡薄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