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和高俅的谦卑不同,高尧辅虽然低著头,看似谦恭,但眉目中的一点凌厉,出卖了他的心情。
豪门子弟,大多如此,吴曄只是看了一眼,一笑而过。
“大人,你折煞贫道了,赶紧进来坐……”
吴曄转身,將高俅请进屋子內,此时几个小孩哥,已经该烧水的烧水,该泡茶的泡茶。
高俅进入小院,笑道:
“我听说这院子乃是太师所送,不过未免太小气了点,道长您暂居於此,未免太过委屈,回头让我送您一个院子,保准您满意!”
他回头,挥手,隨行的僕役带著大箱小箱子的东西过来,放在地上,然后,高俅掏出一张礼单,递给吴曄。
吴曄笑而不语,並不去接那张礼单,而是回答高俅的问题:
“这房子只是暂居之所,为了安置我这小徒儿!”
吴曄指著正端茶而来的火火,高家父子二人眼睛一亮。
火火的容貌,哪怕是在美女如云的汴梁,也是十分少见的。
不过和高尧辅的失態不同,高俅反而马上將目光垂下来。
他跟皇帝日久,对於玄门中某些潜规则十分明了,所谓师徒,尤其是男女不同。
娇俏的美徒儿,很有可能是师父的禁臠。
这种伤风败俗之事,佛道二门皆有,並不罕见。
甚至有边远之地,道士和尚暗设静室,囚禁妇女,谋財害命。
他发现高尧辅失態,暗暗生气,他踢了对方一脚,高尧辅才反应过来。
“先生,今日是我教子不严……
你个小畜生,还不赶紧给先生请罪!”
高俅十分不客气的,在屁股上给了高尧辅一脚,让他踉踉蹌蹌,差点跌到吴曄身前。
“先生,是我错了!”
高尧辅在路上早就得了高俅千叮万嘱,赶紧低头认错。
“高公子何罪之有,贫道不明白?”
吴曄故作不知,高尧辅的脸瞬间涨红,他还以为是吴曄想要为难他,让他重复自己的罪过。
就是高俅,也觉得吴曄有些不给面子的时候。
吴曄道:“贫道並没有在现场见过高公子,只有一个仗势欺人,狐假虎威的奴僕假借公子名义作恶。
高指挥,不是贫道说您,您平日里虽然忙於政务,却也要好好整顿家风。
家有恶僕,其货无穷……”
高俅父子被吴曄一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过了好一会,他们才反应过来。
“先生说的是!”
高俅大喜,他本以为自己今日要付出多些代价,才能压下此人心中的怒火。
谁知道吴曄会如此好说话。
“所以,今夜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吴曄笑语晏晏,再问高俅。
高俅嘿嘿一笑:“本官御下不严,让先生笑话了!”
他说完,还不解气,又给高尧辅一脚,这一脚半是气愤,半是做给吴曄看的。
“你这小子平日里没个威严,倒叫奴僕给骑在头上了……”
高尧辅会意,连连告饶。
一场风波,被吴曄定为【御下不严,恶僕害人】,也消弭了高家父子心中的担忧。
“道长高仪,我定然不忘,今日已是深夜,听闻道长明天要入宫,就不打扰道长修行了!
等过几日,还请道长允我做东,请道长吃个茶?”
“好说!”
吴曄客客气气,將高俅送到门口。
谁都没有再看地上那几个大箱子一眼。
等关上房门,吴曄迎来了大徒弟的疑惑的眼神。
“你看我作甚,难道你以为为师我真的是神仙,得罪完蔡京,连高俅也要得罪?
他都登门请罪了,贫道自然要原谅他!”
“那你在夜市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不对……”
火火瞬间想起吴曄说过的话。
他这么做的原因,仅仅是想告诉皇帝,他手下的兵,真的很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