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的幽光再次流转,將建文朝堂上那场决定削藩顺序的爭论,赤裸裸地呈现在洪武君臣面前:
【削藩顺序,爭议骤起!】
【兵部尚书齐泰,目光如炬,直指核心:】
【“燕王手握重兵,雄踞北平,久镇北疆,深得军心民心!其势已成,为诸藩之首,心腹大患!当先除之,以雷霆手段震慑诸王!”】
【户部侍郎卓敬,亦上密疏:】
【“燕王智虑绝伦,酷肖太祖!北平乃龙兴之地,形胜甲於天下!请徙封南昌,夺其根基,削其羽翼,以绝后患!”】
“先除之?!”
“徙封南昌?!”
朱棣的呼吸陡然粗重!一股冰冷的杀意,不受控制地从他眼底深处瀰漫开来!
齐泰!卓敬!这两个名字如同毒刺,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先除之?把他当成什么了?待宰的猪羊?
徙封?南昌?夺他经营多年的北平根基?断他抵御北元的臂膀?!
这哪里是削藩?这是要他的命!是要將他连根拔起,挫骨扬灰!
巨大的愤怒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危机感,瞬间充斥了他全身!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脊樑,如同即將扑击的猛虎!
天幕的声音继续,拋出了另一个声音:
【然,太常寺卿黄子澄,力排眾议!】
【其言曰:】
【“燕王素有功勋,天下皆知!其镇守北疆,劳苦功高,並无显过!”】
【“若贸然先削燕藩,师出无名,恐失天下人心,亦令诸王寒心,激起更大变乱!”】
【“为今之计,当先削有过之藩王!如周王橚(被指谋反)、齐王榑(骄纵不法)、代王桂(暴虐)、湘王柏(偽造宝钞)……”】
【“剪其枝叶,孤立主干!待其罪证昭然,再动燕王,则名正言顺,天下归心!”】
“剪其枝叶,孤立主干……”
黄子澄的策略,如同投入油锅的冷水,瞬间在洪武君臣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勛贵席上,韩国公李善长微微闔目,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嘆息。
魏国公徐达浓眉紧锁,缓缓摇头。曹国公李文忠更是直接以手扶额,面露不忍卒睹之色。
就连那些嚇得半死的文官,此刻心中也忍不住泛起一个念头:蠢!何其蠢也!
朱元璋看著天幕上黄子澄那“剪其枝叶”的策略,再看看儿子朱棣那因愤怒和屈辱而微微颤抖的背影,一股巨大的、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將他淹没!
他猛地一拍御案,声音嘶哑,带著一种洞悉世事的悲愤与绝望:
“蠢材!一群蠢材!!”
“打草惊蛇!打草惊蛇啊!!”
“允炆身边,儘是这等腐儒!!”
“削藩?!”
“这哪里是削藩?!这分明是——”
“逼人造反!!!”
帝王的怒吼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大殿中炸响!也如同最精准的预言,道破了建文削藩那註定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