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光影流转,映出一座金碧辉煌却又冷清至极的宫殿。
朱厚照斜倚在龙椅上,指尖轻轻摩挲著一柄镶满宝石的短銃,眼神似笑非笑地望著殿內跪伏的群臣。
他的龙案上堆满了奏摺,有些已经批阅,有些则被隨意地丟在一旁,甚至有几本被揉皱,上面还残留著墨汁泼洒的痕跡。
忽然,殿外传来一阵喧譁。
“陛下!臣有死諫!”一名御史手捧血书,踉蹌著衝进殿內,额头青筋暴起,眼中含泪。
朱厚照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懒洋洋地转动著手中的短銃,仿佛在欣赏宝石折射的光泽。
“陛下!刘瑾祸国殃民,残害忠良,天下怨声载道!若不诛此贼,大明江山危矣!”御史嘶声高喊,隨即猛地朝殿中盘龙柱撞去!
“砰!”
鲜血溅在青砖上,触目惊心。殿內瞬间死寂,群臣骇然,有人甚至嚇得跌坐在地。
朱厚照终於抬眸,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御史,嘴角微微扬起,似讥讽,又似无奈。
“拖去太医院。”他淡淡说道,隨即目光扫向站在最前方的杨廷和,挑眉一笑,“杨阁老,朕若真杀了刘瑾,岂不是坐实了你们口中的『昏君』之名?”
杨廷和面色铁青,嘴唇微颤,却终究没有反驳。
天幕外,洪武君臣一片譁然。
“这……这算什么?”朱元璋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堂堂天子,连杀个奸宦都要被逼到这份上?!”
马皇后眼眶泛红,低声道:“重八,这孩子……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反抗啊。”
朱棣盯著天幕,眼神复杂。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北平装疯卖傻的日子——建文削藩时,他为了活命,不得不披头散髮在街上狂奔,甚至当眾吃猪食。
可即便如此,他至少还能在暗地里积蓄力量,等待反击。
而朱厚照呢?他被困在这座金丝笼里,连杀一个祸国殃民的太监,都要先被文官逼到绝路!
“好一个『昏君』!”朱棣冷笑一声,“若真昏聵,何必忍到今日才动手?”
天幕画面再转。
豹房密室,烛火摇曳。昔日权倾朝野的刘瑾,此刻跪伏在地,涕泪横流,额头磕得鲜血淋漓。
“陛下!陛下饶命啊!老奴知错了!老奴愿意献出所有家產,只求陛下开恩!”
朱厚照一脚踹翻他,眼神冷得像冰。
“贪污金珠?朕可以忍。”
“残害忠良?朕也可以忍。”
他缓缓抽出短銃,抵在刘瑾的额头上,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朕当成傻子!!!”
“砰!”
枪响的瞬间,刘瑾的尸体重重倒地。
窗外,京城各处突然响起震天的爆竹声,欢呼声如浪潮般涌来——文官们正在庆贺权阉伏诛,百姓们高喊著“圣明之君”。
而豹房內,朱厚照独自站在阴影里,低头看著手中仍在冒烟的短銃,忽然笑了。
“呵……『圣明之君』?”
他笑得肩膀微颤,笑声里却透著说不出的讽刺。
——
天幕外,朱元璋沉默了。
他死死盯著那个孤零零站在豹房里的少年天子,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孩子……是在用文官的手,杀文官想杀的人。”
朱棣缓缓点头:“他不愿被任何人操控,哪怕是杀人,也要用自己的方式。”
马皇后轻嘆一声:“可这样的反抗,终究还是太孤独了……”
奉天殿前,无人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