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鸣骤起,映雪已拔剑出鞘,剑尖斜指檐上,正要纵身而上,却被谢自然伸手拦住。
她转首看向谢自然,眸中满是疑惑。
谢自然按住映雪的手腕,目光却死死锁著檐上那人,一字一顿问道:
“黑血神针……敢问阁下,烧的哪柱香?”
这黑血神针乃是神教长老独门暗器,寻常教眾绝无资格使用。
眼前这人束著黄带,使的是神教长老的独门暗器,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檐上那人见谢自然须臾间接下自己一招“穿针引线”,淡漠无波的脸上终於浮现几分郑重,旋即开口,声如玉石相击:
“方才为何不还手?”
这话不仅他想知,便是谢自然身侧的映雪也蹙起秀眉。
方才那黑血神针餵了剧毒,稍有不慎便是生死之劫,谢自然却始终未动反击之念,实在反常。
谢自然缓缓放下横在胸前的斧头,双眸深沉,语气平静:
“阁下出针时力道收了三成,针路偏了半寸……
若真要取我性命,不会留这余地。不过是想试探在下的身手,而非害我。”
“哈哈哈哈!”
这话落音,檐上那人突然放声长笑,笑声里竟无半分魔教狠厉,反带著几分洒脱的江湖气。
他脚下微错,不翻身、不借力,竟如落叶般从丈高屋檐飘坠,落地时青砖浮尘都未惊起,只衣摆隨晚风轻轻拂动。
甫一落地,那人便笑著说道:“先前听闻童长老的风雷堂添了两位新长老,老夫还稀奇得很。”
他上前两步,目光扫过谢自然与映雪,眼底多了几分真切的打量:
“神教近十年未新晋长老了,是什么人物能得童长老青睞,竟劳他向教主亲自举荐。
今日一见,倒真是个有眼力、有手段的,童长老好眼光,好运道,竟为神教寻得这般高手。”
说罢,他抬手拱手,小臂微曲,姿態端肃,朗声道:
“日耀黑崖,一堂风雷千古冽!”
这是魔教长老相见的切口,谢自然不敢怠慢,当即拱手还礼,声线沉稳:
“月悬沧海,七旗星月万年扬!”
两句切口落罢,彼此已確认对方身份,却仍需走完认堂口的规矩。
谢自然左手覆於右手之上,双掌虚拢,同时竖起两根拇指,指尖朝內,沉声道:
“日月悬天,兄弟归哪堂?”
那人反將右手覆於左手之上,竖起两根食指,指尖朝外,食指微屈似舟,回得乾脆:
“泊舟黑帆港,引舟向坛山!”
言罢,他扬左手过肩,指节分明的手在暮色里向前一点,朗声念道:
“青龙游碧水,舟楫贯江湖,日月隨波远,坛门靠岸呼!”
“原来是青龙堂的兄弟!”谢自然眼中恍然,拱手再礼,“失敬了。”
那人微微頷首,目光落在谢自然身上,追问下一句:
“龙游千万里,舟泊在哪滩?”
谢自然依礼作答,右手覆左,竖剑指,沉声道:
“雷起轰三界,伴风护坛门!”
隨即扬左手,念出风雷堂堂训,字字鏗鏘:
“雷振千山动,风驰万马奔,坛前擎日月,刃下斩奸魂!”
“风雷堂黄衣长老,谢自然。”他收了手势,报上姓名。
那人亦收了手,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语气平和了许多:
“青龙堂黄衣长老,曲洋。”
“曲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