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卢老大口不能言,谢自然却立而不救,一旁的閔老二急得心头冒火。
他捂著淌血的胳膊,踉蹌扑跪在地,额头抵著青砖,望著谢自然面上诡异的假面,声音发颤:
“谢长老!是我兄弟二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的威严!
可卢老大撑不住了,求您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救命之恩,我兄弟二人此生不忘,往后必唯您马首是瞻!”
说著,他还欲磕头,却被胳膊的伤口扯得倒抽一口冷气,面色愈发苍白。
谢自然那双藏在假面后的眸子微动,终於缓缓俯身。
只见他那只莹白如玉的手掌悬在卢老大胸口上方,而后精准按在卢老大的天池穴上。
指腹內劲悄然流转,顺著经脉透体而入,將先前打入的火毒一丝丝往牵祛除。
良久,谢自然缓缓收手。
体內火毒尽去的卢老大喉间猛地一滚,一口尺长浓烟喷涌而出,竟似吞云吐雾般。
烟雾裹著焦味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浓烟散后,他只觉体內焚心燎骨的痛楚瞬间消散,浑身飘飘欲仙,舒爽得险些哼出声来,几乎喜极而泣。
“多……多谢谢长老……”
他声音沙哑,却终於能说出完整话语,挣扎欲起,却被閔老二按住:
“莫要妄动,好生歇息!”
王诚在一旁看得真切,见卢老大缓过劲来,忙又给桑三娘浇了些酒水,转头朝谢自然拱手:
“谢长老,也请您救救三娘!她先前是猪油蒙了心,往后绝不敢再对您无礼!”
谢自然起身,走至桑三娘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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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三娘此刻已能勉强睁眼,见他走近,虽仍有不甘,却也不敢再摆架子,哑著嗓子道:
“……先前是我不对,谢长老,求您……”
谢自然未发一语,依样施为。
待火毒尽祛,桑三娘也如释重负吐出口烟雾,满面舒泰,瘫在王诚怀中,竟险些昏沉过去,再没了先前的泼辣劲儿。
曲洋见二人性命无虞,终是鬆了口气。
这若因一场误会折了两位长老,总坛问罪下来,他可担待不起。
而谢自然解完毒后,却望著自己的掌心,指端似还留著残余灼热,一时沉默不语,不知在思索什么。
映雪察得谢自然神色有异,当即上前半步,轻轻挽住他的胳膊,眉梢微蹙,语带关切:
“怎么了?可是方才对掌时受了暗伤?”
“无妨。”
谢自然缓缓摇头,目光仍落在自己掌心,语气平淡得似在说寻常小事,“只是觉得,方才那两掌,尚欠火候。”
这话一出口,不仅映雪愣在原地,连一旁刚鬆口气的曲洋、王诚等人也齐齐哑然,面上神情堪称精彩。
曲洋嘴角微抽,王诚瞪圆了铜铃眼,张了张嘴,似未听清;
连刚缓过劲、扶著桌沿喘息的桑三娘,闻言也猛地一噎。
尚欠火候?此人言否?
一掌將黑衣长老卢老大打得火毒焚身、口不能言;
再一掌让老牌黄衣长老桑三娘倒飞撞桌、臥地不起,这等江湖罕见的刚猛掌力,竟还被嫌“不足”?
若再强几分,怕不是一掌下去,人直接化为飞灰!
连施救的机会都无!
眾人望著谢自然那张毫无波澜的虞美人假面,只觉这位新长老的“眼界”,实在超乎常人想像。
然谢自然並非故作明谦暗捧之语,此话確是出自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