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星退步间借月光终看清,余伯面青唇紫,舌吐目凸,颈间缠著细如髮丝的银线;
线端自怪人掌心垂下,缠绕余伯臂膀,竟是如提线木偶般操控!
霎时间,疑云尽散,怒火焚心!
面对余伯显然是被勒毙的惨状,慕容星手中长剑嗡鸣不止,一字一句从齿缝间迸出:
“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自身难保还敢口出狂言?”怪人嗤之以鼻。
慕容星心头剧震,尚未不及细思,身后墙头那魁梧大汉忽道:
“好让你死个明白,庄內教眾不过是诱饵,这院子里、长街上,早已泼满了火油,外围还埋伏数倍精锐!
待大火一起,你们一个也休想走脱!”
如惊雷炸耳!慕容星面色惨白,颤声道:“这……这都是陷阱?可你们的长老,不是率眾西进了么?”
“哈哈!长老们確实出发了,却不是西进……是北上!”怪人笑声愈发猖狂。
“北上?”慕容星瞳孔骤缩。
“不错,北上阪泉山,清莲庵!”
“你们……你们怎会知晓?”慕容星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啊哈哈!这可得多谢裴玉霜啊!”
倒悬的怪人接过话头,语带讥讽:“我教衣衫皆涂秘药,可供猎犬追踪辨识!
他穿我教衣裳去清莲庵,竟不知焚毁,岂非自曝行藏?啊哈哈!”
原来竟是因裴玉霜疏忽所致!
慕容星绝望闭目,天意弄人!
谁又能料到魔教竟在衣裳上暗藏玄机!
“哈哈,你也莫怨他。”怪人犹自调侃,“你们这些世家掌门,向来高高在上。
哪似跑单帮的江湖散人懂得这些门道?
经验浅薄,也是常情,哈哈!”
“够了,休再多言!”墙头秦霸打断陈九狂笑,“长老们还在阪泉山等候匯合,动手!”
话音未落,人影骤动!
月下刀光如电!
杀机瞬间將慕容星重重笼罩!
……
明月当空,星子稀疏,夜风拂过阳曲坂泉,草木簌簌。
清莲庵对面山巔之上,数百黑衣蒙面客如木桩般佇立,鸦雀无声,唯有一双双眼睛盯山坳庵堂,刀光在月下隱现。
山巔最前方,数道黑影负手而立,斗笠压得极低,其中二人更是魂具遮面,仅露下頜线条。
左首者肩宽背厚,腰间佩著链鉤,链环轻碰却不闻声响;
居中者身形瘦削,指骨嶙峋,气沉如渊;
右首者足尖点石,衣袂微扬,周身气流竟隨呼吸起伏,压得周遭草木凝立不动。
庵內烛火摇曳,山巔眾人纹丝未动,唯有斗笠下的目光如鹰隼,锁定庵门。
夜露渐重,沾湿衣摆,仍无一人稍移,只待时机。
倏闻“颼颼”破风之声!
两条黑影踏著乱石疾驰而来,淡腥隨风漫开。
然而黑幕之下,前排几位戴斗笠的黑衣人未发一语,身后数百人便如木桩般静立,连眼皮都未曾抬起。
“唰!”
最后一次起落,两条身影稳稳落在山巔前排,同样是斗笠夜行衣的装扮,只是黑袍下摆还滴著血珠。
待至近前,二人拱手躬身:“稟报长老,巩家堡计划顺遂!带队者乃雁门剑派掌门慕容星。”
话音方落,左侧那名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双手一抬,提起一颗双目圆睁的滴血首级:
“此乃慕容星六阳魁首!请长老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