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眸中忌惮之色愈深,童百熊忽轻笑一声,话锋陡转:
“你二人可知,此物最初作何用途?”
映雪垂眸默然,谢自然虽心有所测,仍躬身拱手,故作不知:
“属下愚鲁,恳请长老明示。”
童百熊面上笑意霎时敛去,神色沉冷如铁:
“这三尸脑神丹,本是神教用以惩戒叛徒,或控驭那些被迫归降的正道高手之利器,防其暗怀异心。”
“然自任我行登得大位,为固一己权柄,牢牢掌控下属,竟將此丹之用篡改,从制外安內之器,沦为钳制教中长老的枷锁!
更冠以『圣物』之名,行此齷齪之举!”
言至此处,他禁不住重重一哼,语带鄙夷:“老贼倒行逆施,致使教中上下怨声载道,天怒人怨,其位岂能久长!”
童百熊斥罢任我行,声调稍缓,续道:“后来东方兄弟继位,当即废除此等弊政,教中人心始定。
奈何近年来东方兄弟潜心玄功,渐疏教务。
那杨莲亭蒙蔽东方兄弟,竟欺上瞒下,竟又將任我行遗留的毒策重施,这三尸脑神丹,便是其一。”
言至此,他虎目如炬,直射谢自然:“你且道来,杨莲亭为何处心积虑,復行此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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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自然眸光微动,略一思忖便躬身答道:“属下斗胆揣测,他此举是为了揽权。
以解药挟制教眾,便可染指十二堂事务,逐步架空各堂主,终將大权独揽。”
“善!你可谓洞若观火!”童百熊抚掌称许,面色却渐转凝重,“自东方兄弟闭关,教中解药仅二人执掌:
一为总管杨莲亭,二为圣姑任盈盈。杨莲亭持內系教眾之解药,圣姑辖外道附庸之供给。”
他声渐低沉,寒意隱现:“杨贼紧握解药,便是算定『受药者受制於人』。
一旦服丹,各堂长老皆需仰其鼻息,久而久之,怕是只知有总管,不识有堂主!
哼,好一招窃权之计,然旁人惧他,老夫偏不怕!”
一语落罢,童百熊倏然扬手,两枚丹丸如疾矢般破空飞出,直朝谢自然面门而去!
谢自然反应如电,翻掌一抄,已將丹丸稳稳纳入掌心。
触手只觉一片阴凉,心头不禁一凛,抬眼望向童百熊,目光中满是惊疑。
他竟將这要命的丹丸送了过来,莫非是强逼自己服下?
不待谢自然细思,童百熊已摆了摆手,语气满是不屑:
“此丹乃老夫临行前,杨莲亭特意遣人送来,嘱咐老夫务必亲眼看著你二人当场服下,好教他安心。
哼,这奸佞小人想借老夫之手拿捏你,当真痴心妄想!”
他话锋一转,沉声道:“药我给你了,服与不服,由你自决。对外,老夫自会宣称你二人已遵令服丹。
此后每逢端午,不管你二人发不发病,解药必当如期送至。
你只需谨记:若不愿招惹麻烦,便对外佯装服丹,做个样子即可。”
谢自然闻言,方知自己错怪了对方。这位素以刚烈著称的长老,竟为自己设想得如此周全,实出意料之外。
一时间,心中既有感激,亦有几分动容。
而对那位远在黑木崖上、妄图以三尸脑神丹操控自己的杨莲亭,谢自然已暗记於心。
敢打他的主意,简直是自寻死路!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帐,暂且先存著,终有清算之日!
他正欲拱手称谢,童百熊却大手一挥,语气依旧直率:“虚礼免了!
老夫最厌这些虚头巴脑的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