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的尸体从马车上滑落下来,冒著热气的血从断颈咕咕流出。
跟在后面闹事的几个混混全都瘫软在地上,裤脚流出的一摊摊黄色液体融进了地上的血泊里。
昨夜倖存的几个难民也被这一下惊得呆住了,有人本想说些什么,喉头滚动几下还是咽了回去。
“找个地方,把大家安葬了吧。”
亚伦淡漠的声音响起,难民们这才醒悟过来,赶紧七手八脚的上前忙碌。
能安全回到这里,他们自然心存感激,但更多是畏惧。
他们隱隱觉得,在亚伦身上似乎縈绕著一股类似哥布林的死亡压迫感……
等车上的尸体都被抬走,亚伦也在河边简单清洗了身上的血污,重新赶著马车驶向了河对岸。
此刻城门刚刚开启,门口的守卫还打著哈欠。
“这么快就回来了……嗯?物资呢,那几个冒险者呢?”
看来镇上的守卫並不知情。
亚伦简短描述了昨夜的遭遇,关於冒险者,他只是说失踪了。
所谓丟下他们逃跑这种单方面的猜测,他可不会到处乱说——那只会徒增麻烦罢了。
守卫们纷纷愕然对视,显然对听到的奇闻难以消化。
但带血的马车就在眼前,比起几个难民反杀冒险者后侵吞物资,他们只能勉强相信了亚伦的说辞。
虽然满脑子疑虑,但还是放了行。
“把马车赶去冒险者协会门口,会有人接手的。”
亚伦点点头,挥动马鞭继续前行。
余光瞥见仍在议论指点的守卫们,他心中丝毫没有波澜。
事实就是这样,信不信就不是自他要考虑的了……
现在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能活下来。
冒险者协会门口也有侍卫,但和城镇的守卫並不属於同一组织。
这从他们更加轻便的装束和行事风格上很容易看出来。
比如,他们对亚伦关於昨夜离奇经歷的描述,就显得见怪不怪。
只是接管了沾满血渍的马车,便不再做过多询问。
来到冒险者协会大门前站定,亚伦內心多少有些激动。
从饥寒中等死的难民,到用刀刃劈开前路的冒险者,也许就在这一步之间……
协会大厅內没有什么华丽装饰,空间也不大。
几根木製立柱撑出一片简洁的二层空间,放眼望去不过几张柜檯和桌子,还有零散陈列的一些武器。
这让亚伦觉得甚至有些……简朴。
不过其中往来的冒险者们,倒是让这片简单的空间充满了肃杀气氛。毕竟这里进出的人,都是同死亡打交道的常客。
大部分人都穿著皮甲和布甲,携带的也是较为常见的木弓和铁质武器。
亚伦特意留心观察了,一个手持法杖或魔法书的冒险者都没有看见。
这样看来,原身记忆中那些哥布林术士和萨满,倒是令他更加不解和意外了。
莫非这个世界的法系职业十分稀有,甚至於魔物比人类更早领悟法术么?
……
偶尔能看见身著重甲、装备较为精良的冒险者,他们却都直接上了二楼。
不难看出,二楼是强者才能进入的区域,那楼上的武器装备想必也需要足额的贡献点才能兑换,说不定適合自己的技能捲轴就在上面。
从门外进来的冒险者们虽然多半带著伤痕和血跡,脸上通常轻鬆一些,正打算离开的则完全相反。
个个整装待发,却面无表情全身紧绷。
自己恐怕同他们一样,很快也要去敲死神的大门了……
“你好,请问想要加入协会有什么要求吗?”
亚伦来到一处空閒柜檯,礼貌询问道。
“至少需要完成一次翠木级的悬赏,再缴纳一枚银幣作为押金。”
接待员小姐露出制式的微笑,指著大厅一侧的任务栏。
“当然,也可以直接用完成任务后的赏金支付。”
倒是简单实在,理论上只要能完成任务活著回来,就可以成为初级冒险者了。
亚伦將腰间的布包放在柜檯上:“这些够吗?”
一共四只哥布林的左耳。
“这些……是你一个人击杀的?”接待员有些许意外。
亚伦耸耸满是伤口的肩膀,算是回应。
“唔……数量倒是够的,不过,你还是得完成协会发布的任务才可以……”
……这个倒是有些出乎亚伦的预料。
不过接待员紧接著又说:“我建议用这些先换取赏金,做些准备再去执行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