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辞接连砸出来,一时间竟没人反驳。
卡登一只脚似乎已经踏上了道德高地,腰板挺得越来越直。
“我打断一下。”
亚伦实在憋不住火,上前两步指著他的睡衣问道:“这件衣服多少钱?”
卡登瞪了他一眼,並不搭话。
“我在织彩湾见过类似的款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价格大约在3枚金幣。”
眾人纷纷譁然,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扩散开来。
3枚金幣是什么概念,在场大部分都是黑铁级甚至翠木级的冒险者。
这足够他们置换一整套像样的装备,能让他们在野外存活的机率大上不少。
而这只能换取这位镇长大人的一件睡衣……
“那些难民只是靠隔三差五施捨的黑麵包吊著一条命而已,你城堡里的一只酒杯,足够他们所有人吃上一顿肉。”
不等他反应,亚伦接著又说:“还有,那些难民原本也是农民,猎人,工匠和厨子,你明明可以將他们逐步收编,开垦周围的空地,將他们一步步安置下来。”
“这不但给了他们活路,过些时日,还会增加河湾镇的税收和交易规模。”
“但你只因为他们是安雅人,就用了这样丧心病狂的方式,粗暴的削减他们的数量。”
至於安排奥古斯组织行刺,获得彻底管制难民的卑劣计划,这个没有直接证据,亚伦也就乾脆不提。
但这些已经足够了。
“你不是没有办法,你只是不想办而已。所以收起你那套装模作样的大局观,我听著噁心。”
大厅之中安静下来,只剩下卡登气急败坏地重复喊叫:“你!你!你这个安雅杂碎……”
“安雅人也是人,贵族和王室的事情他们不知道,也参与不了。”
“別用冠冕堂皇的理由遮掩你的自私自利,这只会显得你很蠢。”
……
卡登几乎背过气去,他满脸涨红,像条疯狗似的左右环顾,猛地衝到一名冒险者身边,拔出了他腰间的铁剑。
“我杀了你!”
“噗嗤”一声骨肉分离的闷响。
卡登的脑袋和铁剑一起掉落在地。
阿尔文甩去剑上的鲜血。
好快,刚才几乎没看清他的动作。
除了他的身手,亚伦更加意外的是阿尔文的狠辣果决。
再怎么说,卡登也是伯爵手下治理河湾镇的镇长,要杀应该也轮不到他。
“好你个卡登,事跡败露,竟敢狗急跳墙行刺埃蒙公子!”
阿尔文却不慌不忙,转头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埃蒙:“正好埃蒙公子也在场,就请您把消息带回鶯歌堡,看杜维特大人怎么处理吧。”
埃蒙依然冷著脸不做任何表態,眉头越拧越紧。
亚伦看在眼里,这更加明確了心中猜想,这个埃蒙和卡登私下里绝对有什么勾当。
弄不好,背后那个什么鶯歌堡伯爵也是知情的,估计抓回去也是轻拿轻放。
毕竟卡登那一套说辞,在贵族上层间很吃得开。
这个阿尔文倒是有些令自己意外,他显然也看出了背后的猫腻。
但亚伦確实没想到他如此果断,借卡登威胁自己时直接將他杀了,现场还编了一个行刺贵族的由头。
周围的冒险者们在短暂的惊诧过后,纷纷带著敬佩之情看向他们的会长。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在昨夜失去了战友,甚至留在镇上的家人也因此遭难。
可他们只是普通的冒险者,面对掌握权力和军队的贵族更多是无可奈何。
阿尔文却敢直面压力和风险,替他们手刃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怎能不令他们敬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