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虽然隱忍但心性坚韧、明辨是非的顾长歌吗?
“为什么这么说?!”
顾长歌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怨毒,
“你问我为什么?!
摘星阁里,你和顾长生谈笑风生,那笑声隔著老远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我面前,你何曾有过半分这样的开怀?!
顾长生那个混蛋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是不是在你面前,把我贬低得一文不值,把我描绘成一个心胸狭隘、只会嫉妒弟弟的小人?!
所以你才笑得那么开心,那么享受,享受看著我被羞辱、被踩在脚下的感觉,是不是?!”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要將刚才在摘星阁外积攒的所有屈辱和愤怒,全都倾泻出来。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刀子,狠狠扎向墨羽昕。
墨羽昕听著这些毫无根据、充满恶意的揣测,看著顾长歌那张因愤怒嫉妒而扭曲的脸庞,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衝头顶,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沉入冰冷的谷底。
失望,前所未有的失望,淹没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刺痛和委屈,眼神变得异常平静,甚至带著一种疏离的审视:
“顾长歌,请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与顾长生,谈论的是诗词歌赋,是音律古谱!
自始至终,他未曾说过你一句坏话!
一个字都没有!”
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相反,他一直在替你说话!他说你这些年受苦了,他说他心中对你有所亏欠,他说父王想要补偿你是人之常情,他甚至……
还恳请我在你面前,多为他说几句好话,化解你们兄弟之间的误会!”
墨羽昕的目光如同利剑,直视著顾长歌通红的双眼:
“顾长歌,你整日在我面前说顾长生如何不好,如何针对你,如何阴险狡诈。
可今日,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他顾长生,没有说过你半句不是,反而处处维护於你!而你……”
她的声音带著一丝悲凉和无法言喻的疲惫:“……而你,却在这里,用最恶毒的心思揣测他,也揣测我。”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顾长歌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墨羽昕的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房上。
顾长生替自己说话?
维护自己?
这怎么可能?!
那个偽君子!
这一定是他的阴谋!
是更高明的偽装!
是为了骗取羽昕的信任!
“不可能!羽昕,你別被他骗了!他最擅长的就是偽装!他……”
顾长歌急切地想要辩解,声音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够了,顾长歌。”
墨羽昕打断了他,眼神中的温度彻底冷却,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疏远,“我累了。今日之事,我不想再多说。请你冷静一下吧。”
她不再看顾长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