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三州?!世袭罔替?!”
秦世渊倒吸一口凉气,瞳孔骤然收缩,“母妃!这……这代价太大了!
那是大秦近三分之一的疆域。
是抵御北域蛮族最重要的屏障。
父皇他绝不会同意的!”
“不同意?!”
顾清依此刻仿佛豁出去了,眼中闪烁著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等你坐上了那个位置,整个大秦都是你的。区区北境三州,给谁不给谁,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活下去!
是坐上那个位置!
没有顾长生的帮助,我们拿什么对抗秦世民?拿什么对抗罗网?!”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带著蛊惑人心的力量:“世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北境三州,名义上封给他顾长生又如何?
顾家世代镇守北疆,北境本就如同私產。
我们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
用一个本就难以完全掌控的虚名,换取足以定鼎江山的实际力量。
这买卖,难道不值吗?!”
“况且,”
顾清依的声音压得更低,带著一种妇道人家的短视和天真,“长生他是你表兄,是本宫的亲侄儿。
是自家人!
自家人难道不比外人可靠?
顾长生可是你表哥,是除了我最亲的人。
別人都会背叛你,但顾长生不会!
顾家不会!
只要我们许以重利,他必定会全力助你!
这比什么任何组织,可靠百倍!千倍!”
她此刻的眼中,只有那象徵著至高权力的龙椅,以及顾家未来的煊赫荣光。
至於將北境三州彻底封出去的后果?
至於皇帝陛下那深沉的忌惮?
至於顾长生是否真如她所想那般“可靠”?
女人最大的缺点就是目光短浅,特別是牵扯到娘家,目光又会再短三分。
顾清依只看到了眼前的绝境和顾家这棵“大树”的“可靠”,却选择性忽略了这棵“大树”本身可能蕴含的、足以顛覆一切的恐怖力量。
“先夺下皇位,其余的以后再做打算。”顾清依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秦世渊看著母亲那决绝而带著几分疯狂的脸庞,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枚冰冷邪异的罗网令,感受著听风老人身上散发的血腥气。
巨大的恐惧终於压倒了一切顾虑。
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狠厉与孤注一掷。
“好!”秦世渊猛地攥紧罗网令,令牌边缘的荆棘仿佛刺痛了他的掌心,“儿臣这就去寻表兄顾长生!”
他转向地上气息微弱的听风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沉声道:“来人!带轩主下去,用最好的丹药,务必保住他的性命!”
立刻有內侍上前,小心翼翼地將听风老人搀扶下去。
秦世渊最后看了一眼母亲,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凤棲宫。
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宫灯下拉得很长,带著一种破釜沉舟的悲壮与决绝。
顾清依望著儿子离去的背影,紧绷的身体才缓缓鬆懈下来,跌坐回凤榻之上。
长生……顾家……北境……皇位……
无数念头在她脑海中翻腾。她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她知道,箭已离弦,再无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