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星阁只有顾长生一人。
显然,他已经將所有人都屏退了。
看到顾长生后,柳妃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竟不顾身份跪了下来,声音淒楚哀婉,带著哭腔:“世子殿下,世子殿下救救大皇子跟妾身的命吧!”
顾长生居高临下地看著这位曾经宠冠后宫、风光无限的妃子,如今却跪在自己脚下,如同丧家之犬。
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甚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柳妃娘娘这是何意?”顾长生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您乃陛下妃嬪,身份尊贵,如此大礼,长生可承受不起。”
“承受得起!承受得起!”
柳妃连连摇头,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世子殿下,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世民吧。”
她匍匐在地,额头几乎要触碰到冰冷的玉石地面:“世民他一时糊涂,铸下大错!
陛下震怒,將他圈禁宗人府,形同废人。
可这帝都,这深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
他留在那里,迟早会被人害死的!”
柳妃的声音充满了恐惧,那是作为一个母亲最本能的绝望。
“娘娘言重了。”
顾长生语气依旧淡漠,“大皇子殿下乃陛下亲子,纵有过错,陛下自有处置。
宗人府是皇家重地,何人敢在陛下眼皮底下谋害皇子?”
“世子殿下,你何必明知故问!”
柳妃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著顾长生,眼中充满了哀求与一丝隱藏极深的怨毒,“墙倒眾人推!
如今世民失势,那些往日里摇尾乞怜的奴才,那些虎视眈眈的兄弟……哪个不想踩上一脚?
把他彻底碾死?
宗人府那地方就是个活棺材啊!
殿下!
求你帮帮我们母子吧!”
她再次重重磕下头去。
“帮?”顾长生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娘娘,我只是一个臣子,如何帮得了?”
“更何况,我为何要帮一个自己的仇人?”
顾长生向前踱了一步,靴底踩在光洁的玉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庭院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微微俯身,靠近柳妃,声音压得很低,却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娘娘,您想让我怎么帮?
去向陛下求情?
让您那差点要了我命的儿子恢復荣光?
继续当他的大皇子?
未来再找机会给我致命一击?”
“不!不!世子殿下!”
柳妃惊恐地抬头,拼命摇头,“妾身绝无此念!世民他也不敢了!
只求殿下……只求殿下能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让陛下开恩,给皇儿一个閒散王爷的名分!
让他远离帝都,越远越好!
哪怕去个贫瘠之地,做个有名无实的富贵藩王,了此残生……只要他能活著!
只要他能活著离开那个吃人的地方!
妾身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殿下的大恩大德!”
“做牛做马?”
顾长生直起身,居高临下地打量著柳妃。虽然形容憔悴,泪水涟涟,但这位曾经的宠妃底子实在太好。
身段玲瓏有致,肌肤依旧细腻白皙,那张梨带雨的绝色脸庞,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悽美风韵。
岁月似乎並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跡,反而沉淀出一种成熟女子独有的、勾魂摄魄的魅力。
顾长生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在她身上缓缓扫过,带著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一丝玩味。
他忽然轻笑一声,语气带著一种奇异的、近乎轻佻的探究:
“本世子不需要牛马。”
“听说娘娘当年能独得圣心,宠冠六宫,除了天生丽质,似乎还身怀一项独步后宫的绝技?”
柳妃身体猛地一僵,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衝头顶。
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惊恐地抬头看向顾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