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弟弟周家发的软磨硬泡,他快速洗漱完毕,然后绕开对方快步下楼。
期间,肚子还不时传来几声『咕嚕咕嚕』的震耳鸣叫。
昨晚回来得太晚没有进食,早起肚子已经遭不住了。
上一顿饭,貌似还是在食安局吃的没有油水的素菜盒饭。
眼下自己正处於长身体的阶段,一顿不吃饿得慌。
只感觉胃部空虚到了极致,连走路都有些打飘了,急需找些东西填补进去。
“妈?妈!妈……”
“在哪儿呢?妈?”
宋春华这会儿正在后院忙活,身心都装著事,而且是窝火的事。
自然懒得搭理谁。
自从丈夫出事后,她就独自挑起了家庭的重担。
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但日子终究没有以前好过了。
既要照顾瘫痪在床的丈夫,又要打理杂事诸多的小卖部,全天轮轴转忙活得不可开交,换谁还能心平气和?谈笑风生?
反正他宋春华做不到!
周国富找到自个儿妈时,她正手脚麻利地从大陶缸中舀出醇香的米酒,接著稳稳装入一升左右的小瓦罐中。
乌黑浓密的髮丝全部盘在后脑,背影很瘦长,整个人的背后好似散发出一簇温柔又慈爱的圣光。
与三十年后弯腰驼背老態龙钟的样子,判若两人。
“妈,您在这儿呢?!”
“喊你半天,怎么也不应我一声。”
宋春华抬头,面上没什么表情,乾巴巴回了句:“什么事儿?”
“呃……今天没煮早饭吗?”
刚刚他去厨房绕了一圈,发现冷锅冷灶,里面一粒剩饭都没有。
不过这句话才出口他就后悔了,观宋春华此刻的神色他已经猜到……
铁定又在自己弟媳那儿受了气,这会儿肯定五心烦燥……有火无处发。
自己可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周家富猜的一点没错,宋春华確实在娘家受气了!
农历五月,幸福巷的青石板长街被一场泼天阵雨打湿后,空气中开始到处飘著粽香。
距离传统民俗节日端午节,不远了。
昨日一早,宋春华去亲哥宋安民家『送节』。
寧市有逢农历节日,外嫁女儿拿鸡拿鸭回娘家,送烟送酒孝敬父母兄长的老传统。
本是家人团聚的开心事,她却受了不小的委屈。
不光被使唤著在地里割了一天的早稻,晚上吃饭时嫂子还当著面阴阳自己老娘。
气得她当场摔了碗筷,连夜摸黑走回来,接近凌晨才到家。
自从丈夫周国柱残废臥床后,娘家嫂子是越来越不待见她了,见面就拿借她家一千块钱说事。
活像自己是不正经亲戚,专门去她家打秋风似的。
想著亲哥亲嫂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她越想越气,眉头不自觉攒起了三把火。
没忍住,对著大儿子发泄了出来。
“整天妈,妈,妈的……想吃不会自己动手吗?什么事儿都指望我。”
“没见我正忙著给邻居备货吗?哪有美国时间来给你们做饭?”
“到我房间饼乾桶里拿五毛钱,自个儿上街上吃去,別来烦我。”
见周母跟打发小孩儿似的轰他走,周家富不自觉伸出中指和食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表现出了八分的尷尬。
剩下二分,是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