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民清楚,周家富平时隨和是因为不在意,可一旦对某事较真了,就是八百匹马都拉不回。
只好妥协,空著肚子辗转两条水路,带著好友去找他二堂奶。
“奶!还认识我不?”
“你是谁啊?……哟!是新民?我的新民回来咯?”
“不是新民,我是伟民!李小波的儿子。”
二堂奶今年高寿八十,身子骨还算硬朗,但耳朵背了,眼神也不太好。
不仅没认出来亲侄孙陈伟民来,还错將周家富当成自己亲孙子陈新民了。
老人家径直拉起了他的手,一口一个大孙子喊得极其亲热。
周家富解释半天全白搭,二堂奶不听劝,就信自己。
从锈跡斑斑的饼乾盒里,抓出一堆生、蚕豆儿、酥,往他手里塞。这份热乎劲儿,倒叫他不知道怎么接了。
周家富跟她连比带划问了半天,二堂奶硬是记不得当年给家里小辈编的那些虾笼的如今放哪儿了。
两人只好把前屋后院统统翻找了个遍,最后在后院柴墩子的缝隙里找到了一个被遗忘的捕虾笼。
不过由於年代久远,这东西已经看不出原样了。
“怎么办?都烂成这样了,还能看出门道不?。”
“有点难……我儘量吧”,盯著面前一堆破竹篾,周家富也陷入到一片失望中。
不过他並没打算就此放弃,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把虾笼的內部结构给摸索出来。不然,接下来他治理虾灾的活儿准得卡壳。
好在这破烂的虾笼勉强还能看出原形,或许可以自己动手重新做一个?
陈伟民听了却直摇头。
这玩意儿太复杂,就算让他多长十个脑子也復刻不出来,何况原形都快烂没了。
不过最终,他还是拗不过周家富的坚持,从村里编竹筐的老人那拿了些材料回来。
可惜两人照著破虾笼折腾了差不多两时辰,依然是进展全无。
果然,想像很丰满,现实很操淡。
周这富不得不认栽,自己实在编不出二堂奶那种能让小龙虾“断子绝孙”的绝户笼。
正当他感到崩溃时,里屋忽然传来一声惊呼,陈伟民提了两个崭新的虾笼从堂屋里奔出来。
“握艹,二堂奶给咱编了两个。”
周家富不可置信地接过来,將虾笼从里到外翻看了个遍,激动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断子绝孙笼。”
二堂奶,神人也。
有了二堂奶编的虾笼作参考,周家富很快摸清了门道,只等晚上回到家再研究改进下。
想要设计出一个进阶版的捕虾网並不是难事。
或许一个月內,他就能把田信乡的虾患给平了!
“哥们儿,你研究明白没?”
“我快饿死了,咱俩抓虾子吃吧。”
陈伟民饿了一上午,看到有现成的工具早按耐不住了。抄起虾笼衝去河边,麻利地撬了两只河蚌当虾饵。
做好一切准备后,便拉上周家富把竹笼扔进村东头的两亩肥田里。
正午是暑天日头最毒的时候,汗珠子跟玻璃珠似地噼里啪啦往地上砸。
这时候要是能跳进旁边的小河里,戏个水给身体降降温就最好不过了。